军营帐中,方文浩盯着沙盘沉思良久,目光最终落在渠营的位置,将手中的红色小旗缓缓插下,如钉下一根楔子。
“谢征,如今洪荒门群妖乱舞,为祸天下,官军应对不暇,必然大乱。如此良机,咱们不妨干票大的。”
谢征看着沙盘微微一愣神:“将军的意思,难道是趁乱攻占渠营府?”
方文浩哈哈大笑:“不错,师父派我来陈州建立势力,如今我们的人数和实力,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该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了,总不能一直死守在暗处无所建树吧?若能拿下渠营府,对师父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渠营由四皇子杨拓及白羽昶等人镇守,除了原有的府兵之外,还有杨拓带领的军中精锐之师,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怕是很难啃下这块硬骨头吧?”谢增不无担心地说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兵法有云,以虞待不虞者胜。杨拓此人,如今只顾着邀买人心,抚恤灾民,又得几个不入流的匪首投降麾下,自以为民心所向,必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时候起兵攻城。城外又有数万灾民扎营安顿,休养生息,短时间内难以疏散。若我们大举进攻,杨拓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为守护灾民,放弃城池险隘,出城与我们交战,要么不顾灾民死活,以城池为依托与我们交战。”
“若杨拓下定决心保护灾民,到时候一旦开战,数万灾民势必陷入混乱,成为杨拓的累赘。倒时军民乱作一团,我们想不胜利都难。”
谢征点头道:“将军分析的有理,怕只怕一旦开战,杨拓舍弃城外灾民于不顾据城坚守,那我们又当如何?”
“若杨拓果然狠得下心来弃之不顾,我们则可以趁机驱赶灾民涌向城池,用数万灾民的尸体,堆成我们登城的台阶!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数万灾民?他们为了活下去,只能叩城避乱,杨拓若不开城,非但不得民心,就连皇帝杨坚和百官也绝不会答应,杨拓此举便是自绝于天下。况且,就算杨拓如此狠心,难道我们不能提前安排内应入城接应吗?不论杨拓顾不顾及百姓死活,都会被混乱的百姓所牵连,届时守军必乱,渠营城必破。”方文浩自信满满地说道。
对于谢征,方文浩还有一些判断藏在心里,并没有明说。数万灾民在城外修整,对于作战实在是十分不利。两军交兵,凶险异常,生死难料,若再分出精力和兵士保卫灾民,实在难如登天。灾民又都是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普通百姓,到时候万一引起哗变或者冲撞军队阵形,后果不堪设想。到时一旦开战,不可预测的变数实在太多,对于杨拓来说,非常不利。
杨拓如今在渠营深得人心,也是因为短短时间便将渠营大治,令得朝野称赞,百姓爱戴,绿林敬服。可一旦杨拓为战争而抛弃灾民,后果将并非一战的胜负与一地一城的得失,更关乎杨拓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信和声誉。贤愚不肖,功过得失,不是单纯论胜败就能分得清的。
一旦杨拓因为处置灾民不当而丢掉人心,就算赢得战争胜利,也会遭到朝野的非议,甚至失掉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民心。再加上裕王党的人必定抓住机会落井下石,杨拓要面临的局面将更加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