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的根基是八旗,如果让民间团练自行募兵剿匪,那汉人士绅就获得了地方兵权权柄,以后想收回来也就难了,搞不好会形成唐代藩镇之势,这无异于引虎驱狼,搞不好会烧掉咱们大清啊!”
“陛下!妾身倒不这么认为,”怀里赤裸羔羊白肉般的兰贵人,伸手摸着咸丰皇帝的脸,小心带着俏皮道:
“陛下英明神武,不下于当年高宗及仁宗皇帝②(乾隆及儿子嘉庆),高宗刚及逊位仁宗,嘉庆元年即有白莲教匪起事,爆发数月间遍及川、陕、楚、豫、甘五省,高宗及仁宗皇帝下令筑寨团练,坚壁清野,派兵布将,旋以克定,此先王旧事,已有定例,陛下何不依行?”
乾隆刚逊位于嘉庆,白莲教就大规模起义,前后人数上百万,波及地域五省,这和他父亲道光刚去世,他咸丰刚及即位时就有GD、湘西、GX、GZ等江南各地大规模农民起义的情形是有些一样,兰贵人这么一说,倒提醒了咸丰。
咸丰沉默不语,半响,忧虑的说了实话,道:
“彼时八旗子弟虽暗弱,还有少许骨干子弟,然绿营也方尚能战,且作战以官兵为主、民团为辅。
现在八旗绿营都已不能战,若准团练,则即民团为主,官兵为辅,主次易之,一旦反叛逆上,朝廷无可抵挡,易失国家大政权柄。祖宗基业在手,祸福不知,朕实难决之!”
“陛下,臣妾虽然年幼,浅薄见识,但知兵事需有地、粮、钱、权四样。
朝廷可派忠义著称且朝内无根基的大臣去各地自行募兵,只给他们团练大臣职号,让他们当地自行募兵、兴办团练,并不让他们与当地官员有交集统辖。
调给的军费粮饷供也给需报朝廷准复,全国团练大臣可派多员互相挟制,同时可以省域划分,不准越境私动,控制其人数规模。
这样朝廷将地、粮、钱三样捏在手里,他们纵使有了兵权,也不可能悖逆朝廷,有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先解决近忧,才能破除远虑,不知陛下以为然否?”
咸丰听着这思路,头脑也清晰开来,他又抱看着怀里赤裸的可人女子,竟发现这少女除了别样美貌,言语条理清晰,倒有超出常人的聪慧,有些惊喜惜爱。
“你说的也是,倒可以让上折子的沈兆霖先去试试,看看行否。”
“陛下!……”怀里因抚摸的一声羞叫。
“你真是个可人!”
心绪放开的皇帝已经俯身下起了嘴,两人互相身子口动轻咬,很快在被榻半漏下扭动起来。
及到第二日,神清气爽的皇帝上朝发布了一道诏命,派沈兆霖迁吏部侍郎,督JX学政③,不日出京去JX行办团练。
同时让大臣们举荐人品端正、没有朋党根基、职务清闲的汉臣,名单交内务府供自己审阅。
不久,经朝臣举荐,一份崭新名单送入宫内,这四十多人的名单里,就夹有以道学伦理文章著称的曾国藩。
…………
“你们长毛成不了事,我为子孙及靳氏一门计,岂能和你们同流合污!”
“成不了事,何以见得?”
“搜刮富户,一路流亡,即无赋税之地,也无行政之都,纵卷百万之众,顷刻灰飞烟灭,亦何难哉?”
靳柯拒绝了夏诚的另一个办法,他死活不同意搭上夏诚这条贼船,诉说着自己的理由,他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日后连累自己的亲戚族人。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们一家去地下团聚!”
夏诚最终发了怒,小小身躯,却高声危言洞喝着。
一直嘴硬的靳柯变了脸色,口微张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
“原来你的软肋在这儿,那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晚就出城去把事办好,另外城里虽然少粮食,但不会饿着你老婆儿子的!”
夏诚秉眼笑着,又对着一侧自己的老叔于贵道:“给他换身衣服,让他晚上出城去!”
靳柯无言落魄的被士兵架押了出去,稍后要跟退下的于贵走了两步,忽折身回过头来疑道:“诚哥儿,这有用吗?”
“有用没用,总要试试,另外城里粮食怎么样?”
于贵仿佛被夏诚问住了,半响才默默道:“现在每人一天只能发二两米,勉强维持,就这三天后也就没了!”
“生死看今晚了!”
夏诚心里几乎下了心思决断。按持
…………
清军帐篷城外绵延数里,军柝声音夜晚各自军营时有相互敲打回应,击响这绵延七八里的营寨。
出城的靳柯被清军哨探带进扎下的连营,外面用树枝荆条筑成矮栅栏墙,南北蜿蜒下去,有些一眼望不到头。
每行走几十步,就有一队兵巡逻,显得夜间的防守异常严密。
这一路走着,前面帐篷还有些人声鼎沸,后面一箭之地后的帐篷却有些寂静无声。
而且他从军营里听到了有些帐篷里传来的GD口音,不待他多想,被引进了十几个两侧鹄立着亲军按持腰刀的主军大帐,帐内主座上的人却不见了向荣、以及以往两侧的邓绍良、江忠源等。
只有和春、刘长清、虎嵩林、米朝兴一帮人,帐内更有一位他没有见过的翅翎子武官,看样子是个提督街的将领。
新来的那个武官道:“这就是那个内应吗?”
刘长清道:“是他,但不知道他们怎么城里没有弄出动静来,反而上次放了夏诚战场上回了城里,今天又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和春咳嗽了一声,显示他才是现在的主事之人,众人便不再说话,和春看着靳柯道:“我听说吴公九被抓起来了?”
靳柯心里吃了一惊,忙道:“是呢!”
他没想到这清军对城里消息也这么灵通,却不知道每天夜晚城头上都有十几个饿的要命的士卒自城头缒下,投奔降于清军大营。
靳柯的心思转的千千万万,他商人出身,口头子活,就听和春说了一句要命的话,疑道:“吴公九被抓了,你怎么还能自由出入呢?”
他口里忙道:“这大人有所不知了,城里这两日发生了兵变,有一伙后军队伍攻破北门,逃往了招军堂占据的YX县。”
“这本帅知道!”和春应说了声,疑惑着脸,其脸上的意思是为什么你没有被抓?
“吴兄是因为监管不力,且他与后营的罗三炮等交往过密,被抓的。
此次后营赵力禾一小部的突然举势发难,夏诚疑心是罗三炮指使,将其贬职换上自己的心腹周彪伍。
同时将与其勾连过密的吴公九关押幽静,其意要为整顿杀伐后军有关将佐,弄后军人心惶惶,罗三炮暗中找到我,说他不甘等死,愿率心腹七百及郴州城以降,特派我来报与将军,联络通信,他好夜间献城! ”
靳柯说出了此番夏诚要求他说的计谋——诈降计,以此番后营的变乱为由诈降,哄骗了清军夜间的口令,到时夜间如引诱的清军大队来攻取西门,他同意乘夜自南门派出兵马,一路攻袭清军前来取城部队的侧后,一路袭破其老巢。
夜间混战一场,学习淮海战役,以乱打乱,击破其城西骆仙铺一带清军。
和春一听有人要献城,皱了皱眉头,新来那武官张口说GD口音道:“真的么?这倒是好事!”
和春却轻笑了一声,劝道:“福兴将军,你可不知城里这帮人多属言而无信之徒,上次说是阻夏诚战场回城,结果向军门信了,战场眼见大胜,为求稳妥而重新排兵布阵,却使其溜回了城里。
现在势穷了一班人又来请降,两嘴一张就求免了从贼之罪,那有这么容易的事,现在城里的兵每天只吃二两,早则三天,多则五天,他必弃城以逃,咱们到时尾追疲亡之军,如何不胜,何必信这套不知真假的鬼话!”
靳柯急了,他这边没成功,回去不是让老婆孩子一家同死吗?忙道:“各位大人,不知向帅何在?城内后军求活之人献城时间地点,总要给向帅知晓,成与不成,我求他个准信!”
意图从向荣这边打破突破口,既然和春这边不好说话。
“向帅他……”
“向帅已然睡下,他这几日公务繁忙,哪有时间见你,你回去吧!”
和春打断了新到将军富兴的话,并且沉下了脸。
但这种突然打断话的行为,引起了靳柯的异样。
好像不想他谈下去,像是隐藏什么,随即被人示意的引送出了帐,靳柯被一哨官同送着往营外走去,路上靳柯对着那哨官道:“大哥,新到的那位将军是谁?”
“你走就走,那么多话干什么?”哨官握腰刀把子,一侧谨慎瞪着他。
“大哥辛苦!”靳柯说着给其手里塞了一小锭碎银。
感受着手里的银子硬度,那哨官的态度缓和下来。
“那是GD高州镇总兵福兴将军,他刚剿灭与你们一道闹事的GD罗镜长毛凌十八及郁林、博白土匪,赐号刚安巴图鲁,被擢GX提督,前天刚调来,你们城里的这帮人,可有苦吃了!”
靳柯突然默默哭了起来,他施展起了苦肉计,道:“那看来城里必然必死无疑了,求大人看在我有妻儿老小的份上,让我见见向荣将军,求个活路!”
说着又手戳给了一锭银子,那哨官拿着银子有些为难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向帅不在,富兴大人来后,他就分头带派邓绍良等大人领兵北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