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关机了。
其实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
帽子和口罩是严密的盔甲,镜中的李明澜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她轻轻压了压帽檐,又把口罩摘下来:“哥,我约了一个朋友见面。”
李旭彬看过来,眼神深邃。
小李深靠在李旭彬身边,歪着头看她。
“是一个和我一起回来的朋友,她一个人住酒店,肚子饿了都找不着好吃的店。”撒谎时气定神闲,如今盖了一顶帽子,更是自然。
她生孩子后性格有了转变,一回国就围着孩子忙,李旭彬希望妹妹仍保有那份天真,哪怕她已为人母:“去吧,深仔交给我。”
“对了,哥,你把车钥匙给我,我今晚开车出去。”
李旭彬抛出车钥匙。
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李明澜的掌心。
李旭彬:“早点回来,不要玩太晚。”
“哥,我先走啦。”门一关上,
她收起笑脸。去,看到玄关挂着的小灯笼发饰。
鞋柜里还有她的拖鞋,沙发上放着她的衣服。
她明明离开了这么久,这里仍留有她的生活痕迹,她自我安慰,孟泽还是惦记她的。
李明澜独自在玄关的墙边靠了半晌,才发现自己只是借月光观察。
当月亮隐入乌云,四周漆黑。
她开灯。
玄关处的小灯笼,沙发上的衣服,并非幻觉。
餐椅上挂着另一件裙子,巧了,李明澜也在余明熙收拾的衣服里见到过类似的裙子,甚至颜色仍然一模一样。
她回忆余明熙那天的话,突然想,这些衣服会不会就是余明熙的?怀疑一旦在内心生起,就如雨后春笋,落地生根、,发芽茁壮。
床底曾经收纳她的小物件的箱子,仍放在床底。
李明澜蹲下,拉出箱子。
箱子里有一件睡衣。
李明澜揪起睡衣的吊带。
两边带子长短不一,一边系了一个结。
她没有好记性,偏偏对衣服印象比较深刻,她曾在六年前见过这件睡衣。
她坐到床边,拨打余明熙的号码。
余明熙没有接。
李明澜望着孟泽的枕头,低身细看。
枕巾和床单似乎都洗过,干干净净。
她又去沙发,一遍一遍拨打余明熙的号码,俯身在沙发缝里扒着。
一条长长的卷发,派出所里那个红裙子女人就是烫了长长的卷发,似乎染的是棕黄?
这根缠在李明澜手指的头发也泛着淡淡的棕色。
李明澜最讨厌做数学题,她头脑不灵活,逻辑思维很差。
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余明熙的浅笑:“明澜,什么事?见你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我刚刚在和未来婆婆讨论婚纱的事。”
“熙姐,打扰你了,抱歉。”李明澜的声音低,“你之前收拾的衣服,有没有转卖的?”
“有啊,很多衣服我只穿了一两次,扔了实在可惜,就放到二手市场了。”余明熙察觉不对劲,“突然问起这个。”
“熙姐,我今天遇到一个女人,她穿的好像是你的那条红裙子。”李明澜停顿,“她叫杜诺。”
“杜诺啊。”衣服是余明熙亲自寄出去的,她记得收件人的名字,“她买了几件裙子,我记得我其中有一条,断了吊带的睡衣也是被她挑中的。”
李明澜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聪明过,她宁愿自己不这么聪明。
怎么就猜对了呢?
李明澜轻轻关门,用钥匙转锁头时,她的指尖有点颤抖。
她在楼梯上遇到隔壁的老婆婆。
老人家的腿脚比她这个年轻人更轻快。
擦肩而过时,李明澜突然问:“老婆婆,他还是深夜才回来吗?”
“是啊。”老婆婆上一级台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小伙子的社交圈子比之前大。”
李明澜没有问,还是男的。
孟泽过几天就能出来吧?□□通常不涉及刑事拘留……
高三之后的分别太仓促,这一次,她就和他说个明白,别再等到重逢的时候弥补分手纪念。
*
第二天,李明澜和哥哥一家去探望父母。
吃完午饭,她联系孟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