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好，蜘蛛侠先生。”韦恩家的管家老先生向他微笑，“休息得好吗？考虑到你睡了一天，我为你准备了足够丰盛的午餐。”

彼得精神十足地打招呼:“中午好，感谢您借给我的衣服……一天？我以为才过去了四个小时！现在是几号了？”

“6号。初次见面，我听蝙蝠侠说了，你是新来的超级英雄？”坐在餐桌前的男人微笑着回应他的招呼，“我是布鲁斯韦恩，这座庄园的主人。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吧？”

彼得下意识地摸了把脸，摸到了令人安心的面罩。是的，即使是洗澡和睡觉，他仍然牢记蝙蝠侠的监控无处不在这个设定，把面罩当做自己的皮肤一样戴着。

“当然听过！”他盯着布鲁斯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您的……呃，善良和慷慨资助正义联盟的事情在纽约都传遍了！”

他绞尽脑汁，只能找到这一点有关布鲁斯韦恩的赞誉。

眼睛的主人眨了眨眼，露出甜蜜的笑容:“真的吗？我还以为会是其他不太好的名声。你的眼光真不错。”

他的笑容里透着一股不知民间疾苦的天真快乐，就连岁月也没能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除了小丑的拳头，他的大半张脸上贴满了医用胶布。

但这露出来的半张脸已经足够了。布鲁斯韦恩的脸和他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脸是那样的相似，以至于只需要一眼他就能确认一个事实——

他确实是他的父亲。

于是他又拉了一下面罩。

“噢，你是想问我脸上这些伤吗？”布鲁斯注意到他的视线，摸了摸脸，“前天出门的时候，我被一场混战波及到了。蝙蝠侠救下了我，但不是那么及时，所以……我需要呆在家里养几天伤。”

“说得好听，实际上是想让那个咖啡精替你上班罢了。”坐在餐桌旁的青年发出一声嗤笑，伸手拿了一块小甜饼。

布鲁斯尴尬地笑了笑：“这位是杰森，杰森·陶德，我的其中一位儿子。先不说这些了，你睡了一天，还没有吃东西吧？快尝尝阿福的手艺。”

彼得和在布鲁斯热情的招呼下迷迷糊糊地坐上了餐桌，不知不觉间就将面罩掀开一半，开始享受起桌上诱人的佳肴。和不久前在蝙蝠洞里见到的蝙蝠侠不同，坐在韦恩庄园里的布鲁斯热情开朗，拉着他从天南聊到海北，听他说话的时候那双蓝眼睛专注而深情，还会时不时对他的描述露出惊叹的表情。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捧场的话唠蜘蛛侠哪能抵御得了这个，两三口肉的功夫就把“谨言慎行”忘得一干二净，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说出来了。

“你还跟黑色的外星黏液打过？哇哦，纽约还有这种怪物？”

“当时可费了我不少功夫！它附身了我朋友的身体，我朋友本来力气就大得不得了，我根本打不过他，幸亏我还记得它怕高频声波，做了一个小型装置……”

“天啊，你还会做这个？”

“当然！你看，我的这个蛛网发射器也是我自制的，我当时在实验室——”

杰森突然像被食物呛到一般咳嗽了两声：“咳咳。”

布鲁斯立刻紧张地望了过去，还贴心地拍了拍他的背：“嗯？怎么了，杰森你不舒服吗？”

杰森咳得更厉害了。他咳得眼睛一眨一眨的，眼泪都快眨出来了。

彼得也关怀地看了过来：“你还好吗？我这里有杯水……”

“我很好。”杰森接过那杯水，恶狠狠地喝了一口，那神情不知为何让他背后一凉，“我吃饱了，先走一步。”

布鲁斯深情款款（一旦知道这是蝙蝠侠，感觉还挺奇妙的）地看向起身的杰森：“好吧，那你今晚还回庄园吗？阿福说今晚会做你最爱吃的菜。”

“不，我还有别的安排。我待在韦恩庄园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的‘工作’还有很多要处理。”

他最后看了一眼连下巴都透露着清澈的愚蠢的彼得，带着怜悯的表情走了。

现在，餐厅里暂时只剩下彼得和布鲁斯两人了。管家老人不知何时就离开去忙其他的事情，而显然正在上班的迪克和提姆还有上学的达米安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将彼得从这种一对一的尴尬局面中解救出来。

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吧:你是一个可疑的蒙面人，需要跟自己的老父亲共处一室，而且你的老父亲不知道你是他的儿子，还以为你是入室抢劫的，正在甜言蜜语以稳定你的情绪。

这种情况下，换谁都想跑路！

……等会，这么一想，他刚才是不是在套话？

彼得后知后觉地开始回忆起刚才都说过些什么，越想越坐立不安，恨不得马上穿越回去给自己两巴掌。

此时，布鲁斯已经将脸转了回来，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你的蛛丝不是超能力，而是自制的？你简直是天才！”

彼得几乎要被他的夸赞重新骗回自曝圈套里了，但是，“韦恩先生，我……感谢您的招待，我想起有些重要的事情还得回纽约处理，我也先走了！”

他仓皇起身，身子一跃就要够到窗户边，被布鲁斯紧急拽住了手。

“等一下，我有个请求。想必你应当不缺这几分钟的时间吧？”拽着手的人看上去仍游刃有余，实际上差点被吓出一身汗来。

再往前一步，不走寻常路的蜘蛛侠就要跳进韦恩庄园的隐藏陷阱了……

彼得没有看懂他的良苦用心，只是尴尬地扒拉着窗户边缘，一紧张就摁了个手印。

他小心翼翼地抹平:“呃，我当然不缺，但是看你的请求需要多久？”

“不是什么大事，我相信对你来说肯定是小事一桩。”布鲁斯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最近这几天哥谭市实在是太混乱了，你看我的脸，都被打成了这样！所以我想雇你当几天我的保镖，可以吗？”

“我恐怕没有——”

“只需要大概一周、不，五天时间，包吃住，50w美金！”布鲁斯拽他的手更紧了，“你不是来哥谭旅游，还有五天假期吗？这不正好，我带你逛遍一般哥谭市民都去不了的经典地方！”

50w美金？！这可以给本叔和梅姨买多少礼物，还能大幅改善他们的生活！

彼得眼睛里的布鲁斯已经变成了美金的形状。

就算抛开这50w不谈，这五天的包吃住——等下他刚才到底透露了多少信息？——就足以解决他剩下几天的生存问题了。

那么问题来了:是提心吊胆地和蝙蝠侠周旋五天；还是忍饥挨饿五天，说不定还要躲避蝙蝠侠的暗中观察？

“——我恐怕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了。”彼得跳下窗沿，“韦恩先生，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