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秋抬头看向了罗绒,高大的断眉男人脸上果然没有任何意外。
许是见少年的茫然太过明显,罗绒还低声开口,说了一句。
“新人结婚时,亲长总会有些帮衬。”
“像聘礼,或是嫁妆。”
他道:“是为给新人的婚后生活做倚仗。”
“……”
舒白秋没有说话。
少年的眼睫微微垂落下去。
看不出是被关爱的欣喜,还是无声难言的怅
然。
恰在此时,房门又被敲响了一声,从屋外被人推开。
罗绒肃色:“老板。”
舒白秋回神,抬眼,将阿姨送来的礼物说给了先生。
傅斯岸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波澜,更无意外。
他只道:“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那些纯金价值不菲。
但无论傅斯岸还是听了他命令的罗绒,都没有对其多看一眼。
傅斯岸只扫了眼那些草莓,问。
“现在想吃吗?我让人去洗一点。”
舒白秋的反应似乎还有些怔缓,迟了一拍才道。
“可以温水泡一下……会更甜。”
“好。”
傅斯岸应声,将草莓递给了罗绒。
他看着舒白秋,看出少年虽然收下了礼物,情绪却似乎有些低落。
不知是和葛虹,还是和什么其他的过往记忆有关。
只是还没等傅斯岸询问,舒白秋已经再度开了口。
“这两个盒子,还给先生。”
少年已经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还将东西递给了傅斯岸。
傅斯岸接过一扫,发现这正是他之前给舒白秋的美人条手镯,以及那枚金黄翡戒指。
包括舒白秋来酒店前戴的那条小米珠的翡石项链,也在换礼服就摘下了,交给了造型团队。
现下,傅斯岸给他的翡石礼物,都被舒白秋还了回来。
傅斯岸面上没显出什么情绪,他抬眼,问。
“为什么还我?”
舒白秋被问得略显茫然:“这些……不是借的吗?”
他以为这都是为婚礼而临时借来的饰品。
就像租赁的婚纱一样,用完仍需要还回去。
“不是。”
傅斯岸单指抬了下镜架,淡然说。
“我买的。”
舒白秋更有诧异:“……先生为什么会买这些?”
傅斯岸却答得很理所应当:“为了结婚。”
“……”
舒白秋沉默了一瞬。
他再开口,说得却是一句:“刚刚……医生来看过。”
舒白秋来到这个包厢后,在他吃午餐之前,还有医生来过。
检查了一下少年的状况。
事实上不仅是在包厢中,而是在这婚礼的整个过程里,舒白秋都察觉到,一直有医生在关注着自己。
好像生怕他出现什么状况。
这是因为自己昨天刚刚发烧过吗?舒白秋不清楚。
还是说,先生担心自己碰到翡石后会有什么不适?
可是既然担心——为什么今天还偏要增加了这么几处显眼的翡石元素呢?
“先生。”
舒白秋看向
,也曾有属下试探着询问boss。
需要给小舒先生安排一下更细致的相关检查吗?
不。
没有一秒耽搁∷,这提议直接被傅斯岸拒绝了。
男人斩钉截铁。
“他不需要,也不会有这种能力。”
傅斯岸已经确认过,舒白秋对翡石并不过敏。他的手不敢碰东西,也只是心因性排斥,是过往遭遇留下的阴影。
这就足够了。
现在对着舒白秋,傅斯岸同样说得直白明确。
“你没有这种能力,也不需要去赌石。”
少年的眸光动了动,似乎听进去了这些声音。
但舒白秋的面色已经没有恢复缓和,他的唇也显得干得有些厉害,看起来很需要被润泽。
沉默了片刻,少年终于启唇。
“先生既然买了翡石,应该知道它们的昂贵。”
舒白秋面露惝恍,声音都轻得宛若霏烟。
好似随风而散。
“为什么……还要这样维护我呢?”
即使早清楚这件事瞒不过舒白秋,但少年的反应,依然出乎了旁人预料。
舒白秋没有劫后余生的惊喜、后怕、起伏波澜。
他的嗓音反而很低平。
只有语气中隐隐透出的淡淡疲惫,听得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