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悬梁锥刺股、废寝忘食发愤图强,大概就是那段时期的唐郁,他从班级的吊车尾到了中层,最后一跃擦边跃过了安大的分数线。
那是他大大小小所有考试里最好的一次发挥,好到唐郁怀疑自己平时不断遭遇变态的坏运气都是为了运气守恒定律来遇到这一刻。
而陪伴他度过那段时光的就是沈君行。
唐郁:“再也不用了。”
沈君行试探道:“确实再也不用给黎生送花了,小郁,我到时候给黎生送一个大花圈就好。”
他的口吻很是熟悉。
早些年邻里间有人情往来的时候,沈君行就会帮唐郁准备好回礼,但其实最开始唐郁和沈君行并没有住在一起,所以沈君行其实没必要唐郁准备这些。
只是那时唐郁还是太小了。
那时的小唐郁不敢出门看到车,不敢听任何大动静的声音,他害怕雨夜的打雷声,也害怕烟火炮竹声。
有一天晚上到白天,小唐郁被震天响的鞭炮声吵到无法入睡,他拿被子蒙住头,沈君行就用手捂住小唐郁的耳朵。
就这样熬了半天,小唐郁出门倒垃圾时,打开门,看到门把手上挂着一袋喜糖。
原来是有一户人家结婚了。
应该是要说恭喜的吧?还是要做什么呢?小唐郁很是茫然,他就找小沈君行商量,他说:“哥哥,爸爸妈妈说不能白拿人家的糖,我家也有糖,我想也寄一份糖给他们。”
“哥哥,你不是说你也住在这里吗?那我连带着你那一份也给他们吧?”
于是他们就一起翻出了小唐郁的零食储蓄罐,小唐郁挑了他最喜欢吃的糖果,找了一个漂亮的小袋子,用糖果把袋子塞得满满当当的,挂在了那户贴着喜字的人家的门把手上。
再后来,遇到类似的事情,沈君行就会帮唐郁回礼了。
渐渐的,他们就有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只要一方送给别人礼物,另外一方就不用再送了。
唐郁又一次想起了从前,从前他每每想起这些,心脏都好像被名为沈君行的手揪住,不断握紧,紧到他的心脏抽痛,可是这一次他再回想,那只手却开始缓缓松开了。
唐郁对沈君行说:“好。”
和之前已读不回的冷淡态度对比,此刻的唐郁简直是句句有回应了。
沈君行高兴道:“今天太阳真好呀。”
唐郁看着四周明媚的阳光,看着阳光落在每一个人身上投下的阴影,他轻声道:“是啊,真好呀。”
再一次得到回应的沈君行完全止不住他的话头:“小郁知道那只黑猫怀孕了吗?我给它做了更丰盛的猫饭,小郁要不要来看那只猫?它现在吃得好,油光水滑,黑色猫毛在阳光下都像是会发光一样。”
他甚至得寸进尺地对唐郁发出了见面邀约,其实明天他们就一定会在生日宴上见面,可沈君行却是如此迫不及待。,沈君行每次问他的意见,唐郁都说“都可以”、“随你”。
他们似乎回到了最初亲密的关系,一切都显得格外温馨美好。
“我已经把猫用品都买好了,就放在我们的家。”沈君行抬起头来,将金色的生日邀请函递给了唐郁,“小郁,明天我生日,你会回家的,对吗?”
唐郁俯视着沈君行,从镜片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抱着鲜红如血的花,口罩下的神情应当是笑着的,笑着看着镜片后沈君行黑漆漆直勾勾的眼睛,四目相对间那巨大的鸿沟哪怕用再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美好也无法填充。
他听到自己过分柔和的声调:“当然了。”
得到了唐郁的承诺,沈君行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他不断望着唐郁,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小郁真的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