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荔拿出手机打电话:“我到楼底下了,把孩子带下来。”
那边传来些鸡飞狗跳的动静,疑似是笔筒被打翻。
紧跟着是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随后白枝急躁又不耐烦地声音传来:“马上!”
很快,机构的楼道口里走出来一大一小两人。大的穿着高中校服,17岁的花样年级,面容清秀,和白荔有三分相似的眉眼。小的散着乱糟糟一头长发,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还在嗷嗷哭,身上的粉外套扣得错位,看着就别扭。
见状,白荔摘掉安全带下车,走过去弯腰查看小的情况。她抬头问白枝:“你打她了?”
白枝环着手,没好气:“又没用力!谁让她老打翻东西。”
白荔盯一眼小人的鸡窝头:“你连头都没给她梳。”
白枝:“你给她梳吧,这个白小桐,我一给她梳她就喊痛,喊得我心烦。”
“……”
“哇——”
桐桐爆发出哭声,并一把抱住白荔的大腿。
白荔赶紧摸摸她的头:“没事啦,桐桐最乖,我们去吃小蛋糕好不好?”
一听小蛋糕,桐桐蓄势待发的哭音瞬间消下去。
白枝盯着白小桐说:“下周你还敢像今天这样到处打翻东西,我还揍你。”
从周五晚上开始,到周天的下午,这段时间白小桐都是跟着白枝的。为躲避对方威胁的目光,白小桐立马躲到了白荔的屁股后面。
相亲地点的咖啡店在明北医院附近,直线距离八百米。在路边停好车后,白荔拉开后座的车门,解掉桐桐安全座椅的带子。
手机正好震动两下,是江小芙发来的微信。
江小芙:【他说他已经到了,在8号桌。】
江小芙:【靠你了宝贝!】
白荔:【欠我和桐桐一顿饭。】
江小芙:【没问题】
咖啡店的名字叫swan,装修得浪漫,灯光烘托得氛围感刚好。
白荔牵着桐桐走进咖啡店,她环顾一圈,看见8号桌位于左侧的落地窗边。
那处已经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白荔,肩膀略窄,背影略显发福,头发也不是很浓密。
看样子那就是江小芙今天的相亲对象。
她牵着桐桐走过去。
与此同时,门口走进来一位肩宽窄腰,身形清瘦的男人,所到之处是高级的男士淡香水味。
男人不经意地一转眼,就看见白荔牵着小女孩的背影。
沈今延停住脚步,视线凝定在那一道纤瘦的背影上。他看见她在一个男人对面落座,冲对方笑得非常的甜美。
“你好,徐先生是吗?”白荔觉得基本礼貌是要有的,她露出淡淡地微笑,“我是江小芙。”
徐先生看见白荔的脸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然后立马注意到白荔旁边的桐桐,“这个小女孩儿是……”
没等白荔回答。
桐桐已经委屈巴巴地开口喊人:“妈妈,我头发还没扎呢。”
妈妈。
两个字的杀伤力堪比炸弹。
徐先生的脸色瞬间变了,瞳孔震了震,目光来回在白荔和白小桐脸上扫。
“徐先生,你不介意我给孩子扎个头发吧?”白荔问得自然,她觉得正常表现就足够,足够把人给吓退。
“呃……不介意。”
不远处。
已经来到点单台前的沈今延,眼睛看着8号桌方向。服务员主动问:“先生,还是无糖热美式吗?”
“嗯。”他是这家店的常客。
“请问今天也是打包带走吗?”
“不。”沈今延说,“在这儿喝。”
他付完钱,拿着小票朝左边走去,找了张桌子坐下。沈今延把小票随意放在桌上,小票挨着号码牌,号码牌上的数字很明显——9号。
服务员拿着菜单到8号桌,徐先生要了杯香草卡布奇诺。白荔点了杯无糖的热美式,然后把菜单放在桐桐面前,让她挑选想吃的小蛋糕。
而她则站起来帮桐桐绑头发,用手指代替梳子,无比熟稔。
桐桐要了个68块一份的草莓森林。
对面徐先生的脸色立马变上加变,俨然遇到“蛋糕托”后被敲竹杠的模样,不过在白荔主动扫码付款后神色又缓和下来了。
白荔先发制人:“徐先生,我已经过了谈恋爱的年纪,我直说吧,如果你能接受我有个3岁女儿的话,并且愿意在婚后承担我们母女俩的日常开销,那我们可以再深入了解。”
正好咖啡端上桌。徐先生战术性地啄了口咖啡,微笑道:“感觉你很着急结婚。”
白荔:“是的,您能接受这个条件吗?”
徐先生看了眼桐桐,“……孩子爸爸每个月会给抚养费吗?”
潜台词就是,如果孩子爸爸会给抚养费就有可能继续了解。
那当然是不行。
白荔用惋惜的语气说:“孩子爸爸是个混蛋。”
徐先生秒懂:“……噢。”
沉默了几秒,徐先生又说:“阿姨之前给你说过我的情况吧,我在明北工作,是个药剂师,一个月工资九千,所以我还是想找个条件差不多的。”
白荔微笑着点头。
“明北你知道的吧?”徐先生眼里闪出得意之色,“全国最牛的医生都在明北,比如心外传奇沈今延,你有听说过吗?”
“……”
何止是听过。
那是我前男友好吗。
白荔有个毛病,一见到男人装逼就浑身难受。她笑着说:“很厉害吗,我没听过。”
身后9号桌,男人端咖啡的动作一僵。
徐先生很惊讶:“你是浮周人吗?沈医生都没听过啊?”
白荔依旧说:“没听过。”
话音落下,9号桌的客人已经起身离开。
桌面上,则放着一杯没动过的热美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