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绾笑着道:“人是够的,多谢母亲关怀。”
赵氏便拿着此事跟宋玥娘抱怨:“她好像棉花成了精,一拳下去都是软绵绵的,我骂她也难受。”
谁说不是呢。
宋玥娘本还在跟赵氏僵持生疏,听闻此话便也忍不住说几句,两人竟然就这般和好如初了。
于是,赵氏便更加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折绾将这份卖身契放在蝉月的手里,“你去完勋国公府后,便去找素膳,她去过衙门一次,想来也是熟悉的。”
蝉月眼眶湿润起来。
折绾掏出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别哭,这是你应得的。”
蝉月保证,“我肯定不给少夫人丢脸,我也学了闽南话呢,就是要我去闽南,我也是愿意的。”
折绾:“不着急,你且跟着素膳学着。”
她说,“敢放你出去,便能养得起你,你不用担心后面的路难走。我已经跟素膳说了,你往后就跟她住着,她有两座宅子,平日里住在离花草铺子里面近的那一家,你也住那里,你是去过的,记得吧?”
蝉月猛点头。她肯定是记得的。不仅记得,还暗自羡慕过。
她哭着道:“少夫人,我一定会好好学,我算数也不差的。”
折绾摸了摸她的头,“去吧,东西慢慢的回来收拾,今日先去做件大事。”
蝉月激动的出了门。文月过去跟着,“蝉月姐姐,少夫人怎么说?”
蝉月没把卖身契的事情说出来,只道:“你若是有心思,便跟少夫人明说。”
她之前也是明说的。
“少夫人是个好人,会怜惜我们的。”
她出了门,先去勋国公府。孙三娘拿了东西很满意,觉得折绾的眼光倒是越来越好了,她还让蝉月等一等,“你家主子说,她嫁过去的第一天你就认准了她,是个很有决断的小丫头。”
她拿出一块玉佩,“这是我娘家的东西,是我跟人比赛骑马的时候赢回来的。便给你了吧,望你日后能顺顺利利的。”
蝉月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她晕晕乎乎的接了玉佩去了铺子里,素膳早就等着了。她说,“你先换件衣裳。”
蝉月:“还要换衣裳么?”
素膳点头,笑着道:“自然了。”
她小声问,“姑娘之前没跟你说啊?”
蝉月:“说了,说是这几日就能走,但没说是具体哪一日。也没说……没说给卖身契。”
素膳:“她怕出意外!”
她最懂姑娘了,“对你这般的大事,没有做成之前,她是不会先说的。肯定是拿到手了,这才告诉你。”
她带着蝉月上跑下跑,最后拿到那份户籍文书道:“喏——下次就是你带着其他人来做了。”
蝉月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素膳带她去吃了一顿酒,两人窝在小屋子里面给素兰写信,告诉她蝉月也出来做生意了。
素膳道:“素兰之前就说你是个果断的了?”
折绾:“川哥儿是男子,自然是你来管。”
她放下书,“怎么,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你管不得?”
刕鹤春还是那句话,“我哪里有空。”
折绾:“让你陪着一宿一宿哄着睡觉了么?让你为他一针一线去缝制衣裳袜子了么?不过是让你过问他的学问,晚间走一趟罢了。这难道不是父亲该做的事情么?”
之前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等孩子出事了他就说:“你怎么管的!”
怎么管的,也是管了的。不比他自己,什么都不管,还要来斥责几句。
刕鹤春却不愿意跟她吵这个。他吵不赢。
她如今的口舌是越发的伶俐,他叹气,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也就是嫁给我了。”
嫁给其他人怕是不会这般好过。
折绾冷眼看过去,“你说什么?”
刕鹤春一本正经:“没说什么。”
第二天为了显明自己其实是做了很多事情的,他没有出去应酬喝酒,早早的就盯着川哥儿温书。
川哥儿正坐在学堂里面跟着武先生读书,一转眼就看见了父亲在窗外站着。
他立马紧张起来,读书的声音也磕磕绊绊了。
刕鹤春皱眉,川哥儿看见就更害怕了。
武先生瞧见叹气,出来跟刕鹤春道:“大人何必要在这里站着,且回去吧。”
刕鹤春:“我再看一会。”
之前没看过川哥儿在学堂里读书的模样,竟然是这般的么。
武先生没办法,只好进去跟川哥儿道:“你父亲只是关心你。”
难得关心,便吓着孩子了。
川哥儿磕磕巴巴的读书,后头倒是习惯了一些,越读越顺了,但记不住。刕鹤春本是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
折绾今日未曾出门,只在花草房里面叫仆从们给各家送些花草出去。自从去年江南那一批人进了京都,风气竟然被带得更加雅致起来。
折绾的花花草草卖得更好了——尤其是江南人家买得多。他们喜欢奇石异花,越是名贵的越是喜欢。
这群进京的人不缺银子,又住在那几条街上,去花草铺子里面买更近,于是花草的生意也好做了。
今年年初,进项就不少。
她看着账本也欢喜。午间正要歇息,便见刕鹤春气冲冲的回来了。
折绾转身要走,被他喊住,“他怎么还是这样子!”
折绾:“你多些耐心!”
刕鹤春:“我多了啊,我都站了一上午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该多管管的。”
折绾:“是啊,你之前怎么就不多管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