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京都第一公子,素来克谨自律,清修寡欲,却逃不出对一个婀媚女人的执着。
多少年了,任他权势滔天,任母亲如何怂恿和离,即便朝中无人不知左相与夫人貌合神离,他偏是连一张架子床都舍不得挪去。分居几年,他就睡了千百夜她对面的书房。
暗夜静悄悄的,只余廊下一盏灯笼散着幽光,谢敬彦回到久违的卧室。修挺身躯俯下,看了眼空荡的拔步床,掀开来被子。
想到白日二十弱冠的自己,当街救下魏妆时的执念。他在穿过来的瞬间,听到了心底炙切的渴望。
就恁地动心么,为了她深受消磨?
罢了,她既无情你兀自专情有何用?
全京城都知道的夫妻离心,何必再捆绑一世。谢敬彦成全魏妆。她既是不喜他,退亲便退了吧,放手各自相安!
都算作他前世未照顾周全的错。
他言出必行,视她如妹。保她安稳无虞,她爱谁与谁,能自在活着就行。
一夜无梦至天亮,睡醒来已是辰时。
谢敬彦常年子时卧、三更起,已许久未能如此高枕无忧。
看来当个清闲的翰林院修撰,却也未尝不好。
然而陵州谢氏肩负着重责。
谢敬彦忽记起,太-祖-帝留给谢氏的使命密令须一代传一代,自己突然穿回,尚未将密令交代。
但却不失为一件自私之事。以他身为左相多年打稳的局面,至少可保幼子谢睿一世,以及当朝百年内的安稳了。至于以后,端看高氏皇族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