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沈离尘却从未相信他的话，甚至在重逢之后还在继续对他撒谎。

“尊上，沈公子回来了，你……”顾火接到守门的魔将传音，沈离尘已经回来了。他清楚顾玄息的神识跟着沈离尘不可能不知道，但顾玄息却依旧审讯那只凤凰，没有反应，他只能进来打断，免得尊上一时冲动。

顾玄息淡然道：“我知道了。”

他一抬手，凤司命就开始向后飞，不停地飞，直到飞到城外梧桐树上才停下来。

终于安全了。

凤司命立刻紧紧抱着梧桐树的树枝，像是从现在开始他要与树枝合二为一，再也不要分开。

沈离尘的脸色不好。

明明走得时候还带着让人心醉的微笑。

顾玄息已经恢复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挑眉问：“怎么，被欺负了？”

沈离尘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倒水喝：“你不是都看着？看见我被欺负了吗？”

顾玄息笑笑，这话他不敢接。

沈离尘喝完水，去窗边把凤司命的小饭碗和小水碗洗了，重新放了灵米和井水，丝毫没有察觉这里曾经发生一场惨绝鸟寰的拷问。

顾玄息问：“怎么对炼药感兴趣了，想学？”

他故意转移沈离尘的注意力，不是心虚，他是怕沈离尘知道会跟他发火，一怒之下连住在他这里也不愿意，其实在沈离尘恢复灵脉的时候，他就担心过，但是沈离尘没有说，他更不会去问。

沈离尘被失败感打击得不行，反正牵丝系都没了，甚至可以说他自己亲手弄没的，也不怕再丢脸，所幸就全说了：“你应该知道我接了个任务，去深渊摘牵丝系，当时我的内伤就是这么来的。”

“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顾玄息毫不留情地评价，“然后呢。”

沈离尘选择忽略这个事实：“我回黑店交任务时，才知道牵丝系的作用。可惜牵丝系已经被委托人买走了，我就想……重新把它买回来。这几天我去凌阳宗就是为了找到买走它的是谁，今天终于找到是嵇长老，结果去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被用了……你怎么了？”

因为顾玄息正扶额，破天荒地没有评价他有多么好笑。

这太不顾玄息了，冷嘲热讽是魔尊满点的专业技能。

沈离尘等了半天没等到他回答，就不高兴了：“你在想什么！”

顾玄息抬手示意他没事，问：“你为什么要追着那根牵丝系不放？”

沈离尘又有了有不祥的预感，“因为黑店告

诉我那是最后一根，其它的都被……你知道的。”

顾玄息故意道：“我不知道。”

但沈离尘差点崩溃了：“不会吧！”

顾玄息把顾火招来，道：“你叫人去找找牵丝系，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有。”

顾火一本一眼道：“这三年来尊上只见过第一个献牵丝系的人，其他都被我拦下了，前前后后大概献了百来根，都在库房里存着，是要都拿来吗？”

顾玄息看着沈离尘。

如果不是因为不上脸，沈离尘此刻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小声道：“一根就行。”

顾火莫名其妙，但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好，我这就去。”

沈离尘觉得他这些日子的努力白费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被顾玄息看见就不行了，他气得胸膛起伏，喘息声都听得见。

顾玄息只得求饶：“不闹你了。”

半晌，沈离尘才小声道：“我没想到你还会有，我以为你用它来找我了。”

顾玄息直直看着他的双眼：“我是想用，在没有人把它献给我的时候，我就准备用，只是还是没有用。”

沈离尘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少魅力，能让人日思夜想的惦记，他也没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任何含义。

顾玄息继续道：“我没用，但我知道他用了很多，他觉得你随时都会转世，这样就能立刻找到你，把你抱走，带回忘忧山，亲手抚养长大。”

沈离尘没有说话。

顾玄息眼神锐利，想从他微微垂下的眼睫中看出点什么，“后来，大概是你离开两年后，他去了一躺地府知道了你根本就没有死。那个时候，牵丝系确实只剩下你摘下的那一根。看来这些你都知道了。”

沈离尘“嗯”了一声，“这些事雪狼都告诉我了，雪狼蠢蠢的，我之前不知道他和仙尊的关系，就相处得不错。”

顾玄息道：“你说灵兽之王？大战的时候带着灵兽拔掉我十九个据点，一口气能弄死我上万魔军还让顾焱养了三年伤到现在还没好的那只狼，蠢？”

沈离尘：“……”

先入为主，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为自己辩解：“其实我不是故意认为只剩下一根牵丝系，我以为你也用它找我。”

顾玄息对他总是温和的，凌厉无情的脸也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个时候竟然破天荒地沉静下来，带着一种穿透人心地锐利。

“你选择赴死，是要忘记我，你选择不做沈离尘，也不会再有我的存在。”

“找不找有什么关系呢，你都不记得我了，就算我找到你，你也不记得曾经对我的感情，以及我对你的感情。”

“所以这三年来我的梦里，你一直都是那个始终对我没有感情、令我单相思、拼命都要离开魔界回到华清宗的沈离尘，你既然不是他，不愿意记得我们认识的那段岁月，你也就不是我在等的沈离尘，我何必去找那样的你。”

“想吃什么？库房在魔界，还要等会儿牵丝系才能送过来，你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