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又继续说明情况:“村里以前一共只有六头母羊,能产的羊奶大家分一分,每个人也就能尝个鲜。”

“虽然不好喝,但起码能顶肉啊!”

“可是……自打咱们这里成了郎主您的食邑,咱们这里一口气多了四十多头羊,其中母羊足足有三十头!加上以前那六头,竟是有三十六头产奶的羊,那羊奶的数量简直了……”

“原本村民手里,一人一盏也就尝个味。”

“现在倒好,每家每户足有一壶还有余……咱们秦国等级分明,要是小的敢赏给使役奴隶,怕不是明日就要被人告到上头去。”

“这些日子,羊奶都是尽力在喝。”

“喝了这些日子……简直嗐!”

周里正说起这件事,就是吐不完的苦水。

谁能想到居然还有羊奶太多喝不完的苦恼?周里正和乡民们苦恼之余,还不敢往外传。亥联系奴隶的话语,大概有了想法:“那是黄米?放的是炒过的糜子?”

那不就是蒙古奶茶吗?

奴隶面露茫然:“炒……?不是,不是……糜子烧熟再晒干,变得硬一点以后就可以放进去,咬起来脆脆的……”

大约是蒙古奶茶的前身吧?

胡亥想了想,又遗憾地叹了口气:“最近的盐里还有点苦味,做不来咸奶茶,回头等有新盐到了再试试!”

顿了顿,他看向这名胆大的胡地奴隶。

胡亥笑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胡地奴隶愣了愣:“我的名字是林聂……”

胡亥不懂马戎匈奴的语言,更不懂胡地奴隶姓氏中的含义。他点了点头:“林聂是吗?从今日起羊奶场的隶臣都归你管理,若是能将羊奶场打理好,明年我就恢复你和你家人的自由身!”

话音落下,林聂双眼圆睁。

要知道秦国奴隶来源众多——比如隶臣隶妾也被归于奴隶,也就是所谓的官奴。他们一般是由秦律中株连遭罚成为奴隶,通过立功又或是完成役使年限以后,还有重新成为黔首的机会。

另外还有因贫将自己卖作奴隶的私奴。

最后便是战俘和犯罪者,又或者因战场逃脱而被罚为奴隶的官奴。这几种罪行严重,几乎无法靠立功和役使时间来重新成为黔首,可能终身乃至世世代代都会是奴隶。

胡地奴隶几乎都是最后者。

乍然间听到能够成为自由身的消息,林聂非但没有露出欢喜之色,而且还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来。

虽然没说话,但所有人都看懂奴隶的意思。

周里正登时恼火,冷着脸呵斥道:“郎主乃是陛下之子,大秦公子,所说之语岂容你们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