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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再一次不懂隋炘了,但又觉得自己可能也算是摸到了她的三瓜俩枣。
收尾是他人的事。
你见过谁家打江山的老大下场清点战场扒尸的吗?
没有。
逼格还是要的。
加上老大也是真的累了,所以坐在天鲸府大门口被打烂的喷泉池边台阶上休息了,头盔被她放在一边,拿着索尔不知道从谁尸体上扒拉出来的饮料duangduang喝。
索尔在扒尸,但不忘问她。
“你之前说来看房子,现在总算是看好了吗?”
“喜欢哪家?”
萨鲁曼跟一些人眼见局面如此,谈判的过程都被人家强势省略了,直接进入称王时代,那就只剩下外交阶段了。
所谓被利用,被吸了宝物送人家上青云且脸面失了大半的被害者,也作为中立一方,萨鲁曼在胸口肿痛的同时也得做好外交阶段的工作。
翻脸是不可能翻脸的。
而作为标榜了中立核心原则几百年的维京大财团,它不可能直接参战,或者暴露干扰秩序的一面,今日出手是因为隋炘都打到门前了,人家出手是顺理成章。
当然,干不过是另一回事。
任何外交需求,都是基于干不过。
所以萨鲁曼捂着胸口走近,正好看见索尔用比较熟稔的语气跟隋炘聊天。
而隋炘的回答是:“你这话说的,人家家里又没死绝,我还能吃绝户咋地?除非别人愿意。”
这话说得不少人头皮发麻,心肝狠跳。
她啥意思?
暗示啥啊?
我们还得绝户吗?
还是在要挟我们不腾房子就得绝户?
可是天鲸府的住所就是他们权利的象征啊,是努尔维斯建立百年来世代争取到的稳定地位,如果腾出去了,就等于承认自家已经被踢出努尔维斯的权利体系。
那他们接下来该如何立足。
家族性命是爱惜的,但这种爱惜对标世代享用争夺的权力未必多占上风。
人心向欲,贪为霸主。
所以,她跟索尔这么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把这些人的神经警戒线给点燃了。
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人,只能住一个房子,那绝户的也只能是一家。
问题来了,哪一家?
这就涉及到贪欲之外的另外两个劣质人性了——自私与侥幸。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请道友祭天!
所以现在这群世代沉淀了高智跟圆滑社交手段的世家权贵们自发进入外交状态后,很快意识到自家可以脱身的方式必然是他人入坑。
他们的眼神游离了,迅速挑拣某些可以牺牲掉的往日盟友。
萨鲁曼看着这些人的微妙变化,心里微沉——这个隋炘最厉害果然不是吃能源的bug,而是她拿捏人心进而
布局的本事。
本来她即便干掉了索伦斯,瓦解了联邦体系,也相当于外侵的霸主,只会让剩下留在战场朝不保夕的世家权贵们为了自保而不断靠拢抱团,用以前构建起来的努尔维斯秩序+经济+各行各业拿捏的权力来逼隋炘留存他们,这就好比古时代造反军即便真的杀入王都,若是要稳定天下,也必然得留存世家跟各圈层骨干,不然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会直接崩盘。
稳天下并不比打天下容易。
但是呢!
隋炘这人鸡贼,随随便便抛出这么一个话头就足够让这些人暴露嘴脸了,当场就阴阳怪气起来,巴不得推其他人祭天。
这场面十分难看,但又符合这些权贵固有的嘴脸。
其实说白了,努尔维斯建立之初那些怀有高素质品格的大贵族流传至今,不说内部因为多年的娇生惯养而腐化,也是当年的老一辈黄金时代逝去,更因为大贵族们本身也替换过了。
真正一脉相承的迄今也只有季家,这家还是只剩下一个后代的,还半死不活。
剩下的就是嵇林别樰这种半掺杂的,她母族那边当年算是努尔维斯继往开来第二大贵族,仅次于都主那一脉,全族被灭之后,嵇林别樰也只剩下了一半血脉,不纯,也更贴近财阀的本质,不然她活不下来——母族被灭,都主那一脉不可能愿意嵇林别樰继承那一脉成为下一个执行官领袖,所以她从商不从政,也放弃了大贵族的尊号。
再就是丹这些不正统的杂血。
所以,这些权贵其实没有所谓的骨气,也没有季氏当年不肯屈服宁可付之一炬的强硬。
苟延残喘,你大抵可以用这个字眼来形容他们。
但反面也可以认为这是末世时代抛开阶级之后,人类专属的超强生存欲——只要能活下去,脸面算什么?
所以也没什么可值得鄙夷的,反而,隋炘就是因为认可他们这样的本质,才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你们自己崩,别给我死抱团,不然就抱团死。
选一个呗,选你们的政敌,选你们最看不上最想祭天的威胁对象。
这么一来,这些人的关系自然就崩了,无法无间隙联合。
隋炘就这么笑眯眯看着他们各种含沙射影做他人的祭天演说,萨鲁曼有心阻止,但又发现隋炘偶尔轻描淡写扫过自己,他就知道自己这事不能掺和,不能给支招。
他也发现了——隋炘干掉索伦斯跟徽夜,不是因为这两个战力最强,论战力,她完全可以隐藏起来潜入暗杀,风险比偏两人联合兵谏到天鲸府这边小得多,她也不是没这个能力。
那为什么要偏人集结后再公然屠杀呢?
这是屠虎狮儆鸡犬。
她要的只是眼前这个局面。
真正敌对的两个聪明人一死一逃,另一个有些指挥能力的——在联邦政府那边也升天了。
萨鲁曼耳麦里得到了确切的证据——不止一个沈令羽,索伦斯那一脉多年培养起来的联邦聪明人,基
本都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如此精准屠杀,绝不是隋炘可以办到的,她初来乍到,对联邦内部没这么熟悉,也分身乏术,办这事的人毋庸置疑。
这是政权清洗。
萨鲁曼嘴唇下压,不动声色地保持安静,而这些权贵越说越急,就差打起来了。
索尔:“......多物件上。
而隋炘这些言语传出去后....世人该如何看她呢?
或许是这样的舆论吧。
“大佬的战利品。不知其影踪,倒是留下一个索尔到处吃尸体,旁若无人的。
他最终仗着她的势可以无视自身的隐秘可以自由行走,没人再能抓他杀他了。
这就是局面。
但她去哪里,没人知道。
萨鲁曼在隋炘离开后,让黄士林负责处理这些事,他则回到天鲸系统的操控室,跟维京总部接洽了。
那边不是什么上级,也不是什么维京高层,而是....维京氏族的掌权者。
“族长,是否需要调派其他人过来稳住局面?”其实萨鲁曼这话的意思是需求更高端的战力,不然这边完全要被隋炘拿捏。
但对方的声音低哑清冷。
“顺其自然。”
“是。”
萨鲁曼对这个“顺其自然”若有所思,那按照顺其自然的作风,他是应该举办一个晚宴。
为稳定局面而提供一个平台,也免得这些努尔维斯的权贵们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乱来。
维京当然不愿意萨鲁曼出现隋炘这么一个过分强大的领袖,所谓中立的价值就得是它乱得有秩序,才能让维京得到最大利益。
但现在显然不符其诉求,那就得尽量争取话语权了。
晚宴势在必行。
萨鲁曼提了这事,维京族长没反对,似乎也是个高冷的角色,也不给支招,对家族成员素来是放养且养蛊的姿态,但发来了一条指令——让上传所有关于隋炘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