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空山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在掉马的边缘大鹏展翅,于是连忙往回找补:[哦…那个,我还有其他认识的在一高的朋友,他告诉我的。]
他?
虞叶好很会抓关键词,有点吃味儿地想:还是个男的,谁啊?
能知道学校新印了卷子,那肯定也在重点班,而且还把老杨的交代给当耳旁风,半点都不避讳地告诉朱青青,两人关系一定很不错吧。
他危机感一下就上来了,像护食的小狗,连耳朵都高高竖起来:[谁啊,你之前都没有说过,还有其他的朋友在一高。]
他盯着手机屏幕,又发:[我不是你的仅此一个了吗?]
后面还配了一个小狗流泪的表情,看上去好惹人怜爱,可怜得不像样。
虞叶好哪能想到,这也只是向空山为第一个谎而撒的千千万万个谎之一,是无心的自圆其说,他当了真,觉得失落,又忍不住有些责怪地想:可是他只有朱青青一个啊。
这样具有特殊意义的存在,不会也不应该再有第二个的。
种种感情上涌,他咬着嘴唇,冲动之下,竟然直接给对方拨去了一个语音通讯。
于是,不算遥远的青港街街尾,正安详拉琴的向清竹忽然听见一阵叮呤哐啷的声响,紧接着,她的房门就被暴力推开,震惊之下,手中的二胡倏然跑出一个刺耳的声调,咚咚敲击着她自己和来人的耳膜。向空山却充耳不闻,一只手拿着手机,跟拿着定时炸弹似的,疾步走进来,低声下气地请求:“清竹……”
兄妹间奇妙的心理感应在这一刻存在感极具强烈,向清竹只消看一眼向空山的手机,就分毫不差地知道了她哥这样为难又央求的表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叹一口气,像是有话想说,但是时间紧急,所以也只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当着向空山的面,打开免提,接起了电话。
“喂。”向清竹朝着电话那头,轻轻地喊了一声,“好好哥哥。”
电话被接通的那刻,虞叶好就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莽撞,他心生后悔,可又无法抑制自己听到对方说话时心里泛起的一点高兴,严格盘算起来,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有真正意义上的通话。
他心脏砰砰直跳,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应道:“青青吗?你好呀。”
此清清非彼青青,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向空山,对方早就找来了纸和笔,写字的手几乎要快出残影,向空山刷刷刷地写,向清竹跟着干巴巴地念:“别生气啦,真的就是一个好朋友。”
虞叶好很少跟女孩儿聊天,尽管两人已经在网上互相陪伴了很久,他还是有点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他结巴着道:“……没、没生气,我、我真的没有生气。”
向空山旁听,嘴角微不可察地泄露出一点笑,又写:[真不生气,那打电话是干什么呢,还以为你气势汹汹,是来找我治罪。]
向清竹继续干巴巴地照着念,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很想站起来给旁边这老狗比两耳刮子。
瞧瞧这臭流氓都说些什么话,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当他这个亲妹妹不存在吗?
她兢兢业业地充当传话筒,念到一半,向空山居然还敢不满意,皱着眉在纸上写:[感情充沛一点。]
向清竹一时不察,没刹住车,紧跟着念道:“感情充沛一点。”
向空山:“……”
反应过来的向清竹:“……”
糟糕,要完。
她心高高提到嗓子眼,但一时又想,要是虞叶好能就此发现端倪,那也是很好的事情,本身就是段哪哪都错的孽缘,终结得越早就越不值得可惜。
可她转过头,看见向空山苍白紧抿的嘴唇,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还好恋爱时就算第一名也会变成傻瓜,虞叶好对着这句话发愣,以为对方是在说自己不够诚实,竟然当真老老实实地说:“好吧,我承认,我不太高兴。”
开了个头,剩下的话就变得轻松了许多,他好像在即时通讯里找到了之前和朱青青网络聊天时有来有往的松弛,渐渐撒起娇,故作懊恼,但遮不住那一点俏皮:“青青,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被迫围观谈情说爱现场的向清竹想:决定了,就从今天开始恐同。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接电话的人和旁边写字的人都是满头冷汗,向空山手上的白纸写得比刚刚数学压轴题还满,他把纸揉成一团,攥在汗津津的掌心,好像突然开始要脸了,怪别扭地跟向清竹道谢:“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