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和虎子挤成一团,姜颂也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夕阳沉下去,天空褪成了柚粉色。

姜颂的手脚几乎没什么知觉了,但是那只伤手却要命地疼了起来。

他又饿又困,两个眼皮不停打架。

“如果你很冷,就不可以睡觉。”那是顾长浥少年时的嗓音,“因为体温过低是非常危险的。”

那是当时他在野外生存课上学的。

那时候的顾长浥多可爱,不管学了什么都要一五一十地跑回家告诉姜颂。

姜颂哪怕再忙,也要听着他把这些小知识讲完。

小崽子一边给他讲,一边夺走他手里的冰激凌,“吃半盒就好了,再吃不舒服了。”

逆子。

现在被困在一堆树叶里,林子里还晃悠着两个想将他除之后快的男人,姜颂却仍然体会不到应有的恐惧。

如果放在顾长浥回国前,他甚至可能会觉得解脱。

虽然是一种可耻的逃避,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但就好像他都尽过力也无计可施,最终理所应当又无可奈何地结束了。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顾长浥回来了。

至少他不能在他还在几里地外的时候,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倒不是他觉得在之前的一切之后,自己在顾长浥心里还配拥有多重的地位。

但是万一他有点伤心呢?

不管他生没生病,年纪轻轻的经历这种事终归不大好。

太冷了,也太困了。

姜颂咬破了舌尖,甜腥的味道瞬间遍布了口腔。

身后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和上次不一样,又急又轻。

像是有人在跑。

虎子抽了抽耳朵,发出快要苏醒的哼唧声。

姜颂捂着狗的嘴,一动不敢动。

但是那脚步声却急促地接近了。

姜颂心如擂鼓,手里的石头几乎攥出血来。

身上的叶子一轻,一只手用力一提就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姜颂几乎被勒断了气,好半天才缓上来把眼前的人看清。

他迷糊地笑了一下,“你来了?”

顾长浥好像是在他脸上摸了一下,一言不发地把自己身上的防风大衣脱下来裹在了他身上。

他手上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像是铁的,看着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