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兄长们撑起门第之前,父亲在,文远侯就还是文远侯。到了兄长这里,便更加落魄了。
折邵衣叹气一声,也没去管。只是这事情确实可以不管,但折萱衣的事情却不能不管了。
赵姨娘嘴巴都起泡了。
折邵衣就认真问折萱衣,“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啊?”
折萱衣一副看破俗世的样子,“我觉得就这样也不错。”
折邵衣:“你还真不想结婚了?”
折萱衣摇了摇头,“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嫁那么早,或者,不嫁个不熟悉的。”
嫡母就是这么嫁的,嫁给了父亲。她不想嫁给父亲这般的人。
折邵衣苦恼,“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折萱衣白她一眼,“你操心的东西还不多啊,反正别来操心我了。”
又问,“七姐姐跟着你出去做官绣的的事情了?”
折邵衣点头,“是啊。你去吗?”
她抛了颗花生米进嘴巴里,“外面的姐妹多,我们都很好,你要不要来试试?要是累了,还能去斗茶,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去跑马,打马球,小凤最近不是找了人过去打马球吗?”
连宁平公主都去打马球了。她领的是武将家的姑娘,小凤也在武将家的姑娘里面领了一些出来,都是些官阶低的,有些还是云州老将家自荐而来。
两人各自训练,邀了人去看,决定在十月末打一场试试。
如今便是文斗有茶楼,武斗有马球,整个京都的姑娘们都开始动弹了,她们这里去,那里也去,看起来比家里的兄弟们还忙。
折邵衣想到这里就笑了,她道:“八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好像就大家成了习惯,不再觉得突兀。”
没有人刻意去说什么,没有人刻意去鼓动人做什么,但是大家就这般慢慢的走了出来,在一起做事,说诗词,还有几个姑娘想开药铺。
“宫里有太医,理应也该有医女,听闻一千年前的大禹国是有医女的。”
这个念头自然立刻报给了太子妃娘娘。但这也不是说有就有的,便叫姑娘们先想着,等着后面能做到时候一步到位。
她说这些时日做的事情,“短短三四个月,我感觉好像过了三四年,瞬间长大了好多。”
折萱衣就打量这个有着翻天覆地的妹妹。
她眼里有她可望不可及的星辰目光。
折萱衣情不自禁的道:“我要是去,能做什么呢?”
折邵衣:“跟着做些杂活吧?澹台先生在慈幼院那边一直捐银子,曲陵侯家姐姐这次还想给慈幼院筹些善款,马上就要入冬了,该给孩子们准备一些好的衣裳。”
折萱衣就坐起来,“我也不认识其他人,我就跟着曲陵侯家姐姐做事吧。”
她不是很想直接在折邵衣身边做事情。
她是亲姐姐,还比妹妹差,她低声说,“我还想要点脸面。”
折邵衣白她一眼,“咱们也没差几个月。”
她见人实在没有现在去找姻缘的意思,便也不劝,反正对赵姨娘的嘱托已经尽力了。她拍拍手走人,赵姨娘眼巴巴的跟过来,折邵衣想了想,实实在在的道:“等她自己想吧,要是想通了,我便去求太子妃娘娘直接指个好人家。”
又道:“皇后娘娘的筵席也快了,不着急。”
赵姨娘能不着急嘛!
“上回就说皇后娘娘办宴,但如今还……”
折邵衣连忙拉着她不让再说,“姨娘少说些吧,如今家里窟窿多,丫鬟婆子们嘴巴碎,您说的这些话万一被传出去,那别说婚事了,脑袋都别想要了。”
赵姨娘吓得腿肚子软,等折邵衣走了,她慢吞吞凄凉的被扶着走回后院,然后见闺女正看着她。
赵姨娘没一阵好气,“你就作死吧!”
折萱衣哼了一声,“姨娘长长记性吧——还敢背后妄议皇后娘娘了。”
姨娘这张嘴巴管不住,将来迟早出问题,还不如早点吓一吓。
赵姨娘一听她这话就生气,啪的一声打她手上,伏案放声大哭,“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一个院子里住着,周姨娘听见这哭声捂着嘴巴笑得不行,又怕被折邵衣听见惹来唠叨,便努力不笑出声音,没一会儿笑岔了气,肚子抽抽了,倒在床上喊疼。
主院里面,文远侯折和光正收拾东西准备偷偷摸摸出门。
他这个人吧,这一辈子就都在交友了。
年少的时候开始写信,年老的时候收到的信件堆在文远侯府里,足足占了两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