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或者,您更期待与众不同的动物排泄物作为肥料?可惜,我们没在二十多年前入学。诗人拜伦在三一学院就读时,因为所在学院规定不能养狗,他就养了一头熊。
现在喷水池边没有遛熊的学长了,不然能要点熊粪。再过一年,我也想养一头。届时,您有需求的话,只管来找我。”
布兰度:那倒也不必。
今天,她在小镇内师生售货区域观察八个小时。
黄昏时分,在人群中最终选择了这位看起来健谈不古板的摊主,希望打听到杰克学院更多内情。
西格确实健谈,思想也不古板,就是有些太不古板了。
布兰度谢绝了熊粪之约:“比起种植,或许观察植物更适合我去做。我与种植术的关系可以类比美食家与烹饪术。一个杰出的美食家不一定能精通做菜,甚至会出现下一次厨房炸一次炉子的惨剧。”
西格遗憾,“这真是一个令人哀伤的消息。您无法与土壤、植株建立零距离接触的亲密关系。”
布兰度:“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但愿我能在植物观测上略有所成。”
默默补充,如果被观测植物或有毒或新奇就更好了,更刺激!
西格认同这个观点:“那也不错。愿您明年顺利入学,就能徜徉在剑桥植物园,距离植物观测大师更近一步。”
布兰度笑道:“谢谢您的祝福。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知您是否有空闲共进晚餐?”
西格看了一眼怀表,惊讶地发现已经傍晚六点半了。
上帝!真的存在一见如故。
他刚刚与布兰度认识,不知不觉就聊了四五十分钟。他还谈兴不减,觉得还能再闲谈几个小时。
无奈今夜早就有约。
西格抱歉地说:“今天不行,我和同学买了门票,一起去看《迷情与秘密》,演出在一个小时后开始。不如改期到后天,您方便吗?
我推荐您几家剑桥镇的美味餐馆。以我去年在法国的生活经历做参考,保证推荐餐馆的水平能超出英国料理平均线一大截,您的胃不会发出抗议。”
定下约饭的具体时间与地点,这就不是客套地下次一定,而是真有聚餐的想法。
布兰度爽快答应。“好,后天见。如果您想联系我的话,传信到『帆船之家』旅店即可。”
“『帆船之家』?”
西格本来都要走了,听到这个旅店名神色微妙起来,“我没记错的话,它的斜对面是『查尔斯之家』旅店吧?”
布兰度:“对。这两家旅店有什么特别吗?”
这样问着,已经猜到一种可能。
近期的特殊事件,最新一件是昨夜『冰块酒吧』附近的巡查队挑衅事件,该不会被挑衅的牛津毕业生住在『查尔斯之家』?
西格:“你听说昨夜的『冰块酒吧』事件了吗?”
布兰度:“听说了。”
西格压低声音,说:“根据小道消息,被沃德针对的两个年轻男人就住在『查尔斯之家』。一个姓达西,另一个姓宾利,都身价不菲。”
布兰度:等等。
达西与宾利,两个年轻男人,身价不菲。
如果这些条件单独出现,不能确定他们就是《傲慢与偏见》里的角色,但合在一起出现,八成就是了。
布兰度略微惊讶,昨夜只听到巡查队沃德叫嚷达西先生,没听到他喊宾利的姓名。
剑桥年市齐聚欧陆各国游客,遇上几人同姓的概率不低。
她不会听到达西就动不动联想到原著,因为书里描绘的达西,其性情爱好不像会来参加这种娱乐活动。
本不会出现的人出现了。
布兰度更好奇的却是另一点。“所以说近日镇上真的死了大批老鼠?”
西格点头,“对,大概死了四五十只。都是在昨天夜里巡查的时候发现的,死得挺分散。今天上午,沃德带了几只死老鼠去医学院找摩根教授确定解剖,我现在还不清楚结果。”
剑桥镇说大不大。昨夜发生在热闹酒吧门口的事,用一个白天足以传遍小镇。
话题关键词很抓人眼球。——剑桥助教vs牛津毕业生,两校传统互斗在此上演,谁输谁赢?
布兰度逛了一个白天,听到不少人议论此事。
人们的注意力多集中在牛剑两校相杀史,没有听到专门议论死去的老鼠是否可疑。
西格没时间继续聊天,意犹未尽地留下这则小道消息,只能先离开了。
布兰度返回旅店,取出了休谟生前给的推荐信,其中一封正好写给剑桥大学医学院的摩根教授。
眼下,她是递出拜帖的时候了。请见摩根教授一来询问考学事宜,二来“顺带”问一问死老鼠。
有种直觉,老鼠死得不单纯。
9月16日,年市第二天。
布兰度照例开始早餐会。
莉迪亚说出了提议:“有关大家一起去的剧目,我和凯蒂选好了。想选红月亮剧团推出的《迷情与秘密》。这部戏剧一经上演,看过的人都说好。明后两天座位被抢空。最近的余票要到9月19日。大家觉得选这个怎么样?”
布兰度想起来,昨天夜里西格去看的也是这部戏。
《迷情与秘密》的演出讯息又何止出现一个地方。
杰克学院附近,『猫头鹰咖啡馆』兼营的旅店客房内。
上午八点,卧室窗帘紧闭,不让一丝阳光钻入。
床头柜上,一盏煤油灯,即将油尽灯枯。
灯侧,银质面具压在了一张门票之上。
票面上写道:欢迎观赏《迷情与秘密》,9月19日,夜晚19:30,豪华包厢「a7」敬待您的到来。
浴室里,“哗哗”流水声停了。
在影影绰绰的水雾之中,男人推门而出。
他身姿修长挺拔,随意披了一件浴袍,水滴沿着流畅的腹肌线条滚落。
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即将燃烧殆尽的油灯。没有抢救它的想法,慢条斯理地擦拭起头发。
“滋!”
灯芯很快一闪,让最后一束光照在了男人脸上。
他的左脸宛如被神祇亲吻过般俊美,右脸却似经历地狱酷刑后的丑陋。
光与影错落之间,令人惊艳与叫人恐惧的极端对立汇于同一张脸之上。似形成诡秘漩涡,让人看一眼便会坠入深渊。
下一刻,灯灭了。
让美与丑全部归于无声的黑暗。
“咚咚!”
此时,客房外门被服务生敲响,“冯·菲利伯特先生,早上好。有给您的信。来自乔治·谢里丹。”
黑暗中,埃里克在门后说:“放在前台,我之后去取。”:,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