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竹把花安置在书房空地,它真的很大,小房间霎时就被填充得满满当当,她欢喜得不得了,坐在地毯双手展开环抱,脸颊贴上花朵,亲吻、嗅闻,幸福溢于言表。
秦南催促先吃饭,吃完再慢慢来数,到底多少朵。
“很漂亮,对吧。”孟新竹恋恋不舍起身。
“虽然办法很土,但效果直击人心,我发现,现在的套路越土越奏效。”秦南评价说。
孟新竹不觉得土,送花什么时候成一桩土事了?
觉得土,必然是因为双方感情不够,联结彼此的纽带单薄脆弱,连几朵花都载不起。
那跟花确实没什么关系,是人的关系。人不对。
回到餐桌边坐下,孟新竹看到桌对面的周凌,才恍然想起,前不久,周凌也给她准备过满后备箱的花。
只是机缘不凑巧,亦或周凌扭曲到变态的自尊心作祟,她看到的时候,花已枯败,被尽数丢进垃圾桶。
她当时一点不觉得可惜,甚至担心周醒会暗暗不高兴,也庆幸自己错过了最佳时机。
她并不擅长表演感动。
原来爱与不爱,区别那么大。
饭桌上还好有周醒和秦南,两个都是话多的,随便些什么都能东拉西扯上半天。
孟新竹小口吃饭,拎高耳朵听她们说话,视线刻意躲开对桌
的周凌,勉强能做到心无旁骛。帘门只拉了一半,周醒说明来意,对方爽快答应补给她。
“没有白玫瑰了,只有红玫瑰,你看行不行。”
“你觉得呢?”周醒晃晃孟新竹手。
孟新竹从花桶里抽出一朵,朝她笑。
“真不是我鸡婆。”周醒跟老板解释,“我第一次送她花,不想有缺憾。”
老板不免多看她们两眼,随即恍然道:“你们是一对啊!”
周醒没出声,孟新竹浅浅抿唇,老板大方招呼,让她们多拿些。
“一朵就够了。”孟新竹晃晃手里的花。
离开花店很久,她们并肩在街上走,有好一阵没说话。何须多言,就这样静静走吧,一直走下去。
结果就是从花店到小区,近十公里的路程,两人一路走回来,孟新竹手心里攥的红玫瑰花梗都被体温烫软,花瓣也摇晃耷拉着饱受摧残的模样。
“好累哦。”孟新竹停在路边烧烤摊,“肚子好饿。”
她暂时不想牵了,松开手在衣上蹭蹭,“黏糊糊的。”
周醒两手撑着膝盖,笑得直不起腰,起初只是“咯咯咯”,后面实在忍不了,开始“鹅鹅鹅”。
她们的第一次约会,还真是特别,正儿l八经压了十公里的大马路。
小摊边坐下,点几十串小烧烤,两人分吃,再慢悠悠牵手回转。
寻常人间寻常事,因彼此而变得特别有意义,值得铭记、回味,并期待下一次和往后很多次。
到家后,果然如周醒所料,周凌买了花来,规模不小的一束红玫瑰,搁在餐桌边空地上。
“哟——”周醒换了拖鞋走过去,“谁的呀,谁给谁买的呀。”
孟新竹不参与讨论,捏紧手心里那朵,快步回房间。
秦南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晃脚尖,“不知道谁的,反正人家敲门来送,我就帮忙拿进来。”
“那肯定是给你的呀!”周醒垫脚,脸朝主卧方向大声说:“红色跟你最配啦!”
秦南“嗐”一声,“我哪儿l有这福分。”
却在此时,门响,周凌大步走来,抱起地上花束朝秦南走去,塞她怀里。
“送你的。”周凌说。
周醒敏锐察觉到,秦南表情有半秒的松动,不同她惯常的潇洒无谓,几分喜悦,又几分哀愁。
喜是周凌送给她花,之前她说过,没收到过这么大的花束。哀嘛,还不简单,这花是人家不要的。
即便如此,秦南仍是由衷道谢。
“早点睡,别熬太晚。”周凌叮嘱说。
“你嫌我碍你事啊?”秦南半开玩笑的口吻,“房子快装好,过不久我就走了。”
周醒靠在走廊墙边,听见身后动静,是孟新竹在洗手台给花瓶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