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去给两位新人做证婚人了。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这种喜庆的场面。
“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特殊表演嘉宾,一位来自东方古国的乐器表演者——”
伴随着灯光变暗,鹿悠悠抱着自己的唢呐,晕乎乎得被推上场。
灯光再次亮起,底下乌压压地坐着一帮凶气外溢的西装男,间或夹杂几位穿礼服长裙的女士。
经历过大场面的鹿悠悠并不怯场,拉开琴包,小心取出她的宝贝唢呐。
此时正“宾主尽欢”的人们,还在不走心地觥筹交错着,时不时轻笑两声,悠闲的完全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将经历什么。
鹿悠悠将唢呐放在嘴边,深呼吸一口气,“嘟——”
当唢呐苍劲有力的第一声响起,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的除了唢呐声,再没了其他声响,连一点刀叉和碗碟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在场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本来要做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扭头,死死盯着台上的鹿悠悠。大脑疯狂拉响警报,试图终止这场表演,但行为却完全不受控制。
——麻蛋,这是什么东西?到底哪个傻缺请来的这家伙?!
察觉到这些人“专注”的眼神,正在演奏的鹿悠悠很是感动。
看吧!她的表演精彩到都吸引住了这帮异世界的西方听众!
果然,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音乐无国界!
为了对得起这些听众们的欣赏,她要更加卖力地表演才是!
深吸一口气,鹿悠悠全神贯注于接下来四十多秒不换气的长音表演中。
陶醉于表演的她没看到的是,随着乐曲的推进,台下所有听众脸上的肌肉先是扭曲得像毕加索的抽象画作,又逐渐归于平静,眼神也渐渐空洞,只留一片如出一辙的空白,仿佛灵魂得到了洗礼。
奥斯瓦尔德本来站在舞台边缘,昂首挺胸,期待着新娘所说的“东方神秘古国音乐”的熏陶。
却不想,这高亢嘹亮的乐音,直接让他从台上翻了个跟头,脸朝地面摔了下去。
台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站了个人,奥斯瓦尔德这一摔,将对方顺手推了出去,对方下意识地拽住了一块桌布。
“砰——”“哗啦”
玻璃杯碎裂,许多宾客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桌上的饭菜也不可避免地被拽到了地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配上那铿锵有力的乐曲,居然还有几分意外的趣味儿。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却快要疯了。
疼痛和其他声音好歹将他们从那种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的状态中拉了一点出来。
出来了,但又没完全出来。
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哗啦啦往下流。
这种精神分裂的感觉可真特么得劲儿!
酣畅淋漓的一曲百鸟朝凤结束,鹿悠悠满意的咂咂嘴。
就是吧……
鹿悠悠瞄了瞄底下那帮人面无表情的流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不是,以前她在婚礼现场,可是看着别人都在那呲着大牙嘎嘎乐来着,现在怎么都在哭?
鹿悠悠挠了挠头,努力给这场面找理由。
是不是被她精彩绝伦的表演震撼到了,喜极而泣?
这么一想,她恍然大悟,看着台下那帮人的眼神更加柔和了。
没想到这帮看着就很mafia的人,音乐素养居然这么高!
鹿悠悠不由得肃然起敬。
不过,再高的素养还是得付钱啊!鉴于她这次表演发挥超常,还得加钱!
她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膛,举起话筒,习惯性的拍了几下:“喂喂喂?听得见吗?请问有人能把薪水现结一下吗?”
“不是,我真的有经验!我没骗人!”
鹿悠悠万万没想到,三分钟前,她还在台上激情表演,三分钟后,就连人带包被扔到了大马路上,惊得路过的汽车纷纷避让鸣笛。
她抱着自己的琴包,声嘶力竭地为自己声讨:“你们都已经听完了表演,明明还听得那么开心,还不给钱!你们才是骗子!liar!”
“滚!”
想起老大摔下舞台还当场昏了过去,主管就忍不住眼前一黑。
伴随着一句咬牙切齿的“要钱还是要命”,几张绿色的富兰克林飘到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