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皇 2655 字 8个月前

伯邑考让苏侯寻一个隐蔽的所在。而后二人便进行了一场没有第三人靠近的交谈。

并没有隐瞒大王这次让他给北伯侯送的旨意。苏护听完脸都在扭曲。他很想大骂一声昏君!但毕竟自己面对的,是西岐世子未来的西伯侯。那个身份也不是自己能比的。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这位世子爷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按理说这个王旨是给北伯侯的,可伯邑考先来告诉了自己。

伯邑考知道苏护的为人,这一点他从父亲和南伯侯的口中都了解过。二殿下也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诉过他。所以他能肯定,将计划和盘托出,苏护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所以他先告诉对方:“苏侯,晚辈知道您在这件事上有多难办。但王命不可违,我也无能为力。而且这件事还要经过北伯侯的口。晚辈只希望可以将战事多推辞几年。您应该清楚,如今四方祸事频发,如果再起战争,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苏护阴沉着脸,那副刚毅的脸孔此刻更多了七分北地的冰霜。“既然王命不可违,又有什么理由拖延时间?更何况,拖延到什么时候才算终结?他难道还能收回成命?”

一个“他”字,就已经决定了他的态度。他不愿称之为王了。

伯邑考道:“如果绸缪得当,两三年还是可行的。尤其是在跟北伯侯交涉这件事上。您大可以需要援助为由大加索取。而北伯侯也自然可以用同样的理由再向朝歌求财求物。如此一来,你们二人都不是不服从王命,只是寻求一个为国为民为王的安全法子。王军也没有理由立刻逼进。不管能拿到多少,求来的东西哪怕有三分到了您的手上,这也是件好事。至少您可以让家人有一个富足的将来。”

所以这就是定了自己未来的生路了?苏护立起眉眼,看向伯邑考的神情都带出了杀意。

可伯邑考又哪里会惧怕这个。他面带从容地继续说:“苏侯莫急。我知您中正不阿,是个不畏惧强权,不惧怕压迫的真汉子。可您就真的忍心让家中妻儿全部葬送在这种事情上吗?”

“若真的只是报国为民,忠诚于成汤先祖遗训。全了忠义二字也死得其所。可若是死于阴谋算计,将全部家人断送在莫名其妙的长生之事上。您觉得这样的牺牲有意义吗?”

伯邑考的话重重地砸在苏护的心头。这让他的神情露出了难掩的苦涩。“世子……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天若怜吾性命自然万般皆好。若天不垂帘,定要我葬了一切,难道我就非要看着所有人送死吗?苏侯,您就当是晚辈见不得无意义的死亡与杀戮吧。”

苏护盯着伯邑考的眼睛,他想从这个青年的眼里看到阴谋与算计。

但他没有。他看到的只有悲悯和苍凉。

好一会儿,苏护躬身,给伯邑考施了一礼:“苏护多谢伯邑考!”

不是谢西岐世子,不是谢朝歌使官。他苏护谢的只是伯邑考。这个带着自己次子归家,又让自己先去保护家人的真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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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外,伯邑考一眼就看到光秃秃的大树下崇应彪缩着肩膀在急切的看向城门。

他快走几步赶紧过去,伸手去握崇应彪的双手。“怎么不回马车里等着?瞧瞧冻的。”

伯邑考的手终年都是暖的,就同他的人一样,像极了洒向麦田的光芒。崇应彪就是这北地冰封的霜雪,只有这束光才是他的全部温暖与希望。

“我着急!”

二人拉着手回到队伍。这一百多人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早就已经看懂了。就连年纪最小的苏全孝都知道自家彪哥将来是要做西岐世子妃的。

只是不见了苏全孝,日后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看到,甚至都有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崇应彪的心情还是很难过的。

黄元济是不知道此行目的的。他只以为是世子哥哥怜悯他们这些离开家五年的质子,让苏全孝先回去住一段时日。等他们回朝歌的时候就带他走。他还是有些羡慕的。只是他们的路线距离自家有点远,便也没有怀疑过什么。

但见彪哥表情凝重,他还是有些疑惑。于是趁着世子到后面去看粮车,他凑到崇应彪身边。“彪哥,出什么事了吗?”

崇应彪摇头:“没。就是……距离崇城越来越近了。”

他不能跟黄元济说什么,就只能给了这样一个回答。而且他也不是完全在说谎。他跟苏全孝不一样。苏全孝是真的回家,而自己是要去跟从来不属于自己的“家”彻底脱离关系的。

是一件好事。但真的要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他也没办法表现出愉悦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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