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说法也都差不多,无情带着他们去了朱冲那边,又询问了一遍。
仵作来到后,验过两具尸体。
尸体上都是很平整的剑伤,一击致命,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朱冲和朱勔应当是死在了同一个人的手上。
这个人剑法高明,出手狠辣,以杀人为目的,并未造成额外的伤口,也没有偷窃钱财,应当是职业杀手干的。
无情转着轮椅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你们怎么看?”
铁手说:“朱大人的人缘不错,什么人会对他下杀手?”
这个“人缘”仅限于在官场,朱勔左右逢源,哪怕跟他不对付,也少有说这个人不好的。
冷血:“被他害过的人。”
裴锐抱着刀:“那就数也数不清了。”
追命轻笑了一声,意识到朱家的丫鬟婢女们还在
,轻咳一声:“小绵,不要乱说。着剑到来,他头上戴了黑色的斗笠,进入室内后才将斗笠拿下。
云鹤烟拿出鱼牌,淡淡地问:“考虑清楚了吗?”
应奉局的人已经知道了西都节度使是何人,他们不敢得罪太平王府,对云鹤烟也十分恭敬,和之前的谦恭却一直推诿,拖延着不做事不同,这次官员们看向云鹤烟的眼神里有了忌惮。
从苏州到京城,需要几天的时间。
他们收到朱勔死讯时,朱勔已经离世五六日了。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来到应奉局的第二日,朱勔便遇刺身亡。
很难说朱勔的死跟他没有关系。
他们非常怀疑,太平王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知道应奉局不可能立刻倒戈,才会直接铲除掉最大的势力,夺走朱勔手中的权力。
世人常说太平王就是第二个皇帝,他们这些远离中央的人,对这个说法没有什么实质的感觉,直到现在才明白了,这位权势滔天的王爷有多么肆无忌惮!
皇帝面前的红人,说杀就杀了。
偏偏他还有恃无恐,仿佛认定了不会查到他的头上。
应奉局官员弯腰:“大人说笑了,您没有在苏州做过事,可也是西都节度使,专门替官家办差的。应奉局做的就是这样的差事,您手中有皇谕,自然就是钦定的顶头上司,我们哪敢为难您。”
云鹤烟坐在主座上,放下了剑和斗笠:“既然如此,那就先带我去库房看看吧。”
官员道:“您这边请,下官这就带您过去。上次您来的实在不凑巧,库房的钥匙不知道被谁给弄丢了,一整天都没找到,您走之后,下官派人里外都搜了一遍,硬是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连夜喊人来换了新的锁,重新配的钥匙,原来保管钥匙的门子,也已撤了职。”
云鹤烟:“这么说,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们并非有意敷衍。”
官员:“下官哪里敢对您不敬。”
云鹤烟跟着去了库房,那里摆放了不少的石头,各种各样的都有,比御花园的样式更加齐全,应该是准备陆续送到朱勔那里,由朱勔进献给赵佶,好讨他欢心的。
除了石头,这里还有许多宝物,有古玩字画、珍珠翡翠、神佛雕像、金银玛瑙,有新的,也有很陈旧的,不知道是不是和石头一起强行从别人家里搬过来的。
云鹤烟点了点头:“不错。”
领他过来的官员松了口气:“您满意就好。”
云鹤烟:“这里的东西记录在册了吗?”
那位官员凑过来,小声说:“在私不在公。”
云鹤烟:“谁的私?”
那人指了指西边的方向:“自然是以前那位大人的。”
云鹤烟似笑非笑:“其他人就没有分一杯羹?”
官员笑道:“上面的人吃肉,总得给底下的人留口汤不是?不过以后这儿的人都听您的驱使,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云鹤烟点头:“那好,把钥匙给我吧。”
官员
犹豫了一下,将库房的钥匙交了出来。
云鹤烟接过来,握着手心把玩了一会儿,突然解开黑色的护腕,将手腕送到嘴边啃咬起来。
那位官员吓了一跳,后退两步,撞在了柜子上。
柜子被他撞得摇晃了一下,整个架子往后倾倒,玉石摔得满地都是,精美的瓷器也都成了碎片。
那人见云鹤烟对这样巨大的响动都没有反应,连滚带爬跑了出去:“救命啊!救命啊!来人!”
云鹤烟眯起眼睛喝着自己的血:【我又没咬他。】
系统:【但是你真的很变态。】
薛沉:【我懂,就是那种精神攻击。比如说你走在漆黑的走廊里,听到咀嚼的声音,鼓起勇气过去一看,结果发现那里蹲了个人,正在吃自己。】
系统:【别说了别说了!】
薛沉:【胆小系统。】
系统:【呜呜呜我就是害怕嘛。】
薛沉:【你会做噩梦吗?】
系统:【你睡觉的时候我直接休眠,怎么可能会做梦。】
薛沉:【那你怕什么?】
系统:【不知道,就是很害怕。】
云鹤烟喝完了血,把手腕舔干净,用黑布包裹伤口。
库房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胆子大一些的人探着脑袋往里面看,其他人都战战兢兢,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黑衣青年用布条在手腕处缠绕了几圈,眼尾殷红,冷冷地扫视众人,清朗的声音微微沙哑:“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伸着脑袋往里面看的那个人道:“您没事吧?”
云鹤烟:“没事。”
那人又问:“需要下官找人来帮忙吗?下官听闻,附近有座佛寺,寺庙中的法师极其灵验。”
云鹤烟:“滚。”
那人讪讪地闭上了嘴,但是没有离开,依然杵在那里,好奇地看着云鹤烟。
云鹤烟穿好护腕,拿着剑走出。
他身上的压迫感极强,那些文弱的官员不自觉地后退,仿佛已经处于生死之间,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云鹤烟看了眼刚才给他带路的那个官员,那人已经躲藏在了最后面,脸色煞白,看起来就快晕过去了。
薛沉:【这个世界的人都好迷信啊。】
系统:【是啊,看把他们吓的。】
薛沉:【包括你。】
系统:【呜呜。】
云鹤烟淡淡地说:“派人进去整理好架子,碎掉的瓷器不要扔,想办法黏合起来。”
官员们低着头,谁都没有吭声。
云鹤烟:“怎么?不来一次下马威,使唤不动你们吗?”
有人反应过来:“大人放心,下官这就派人去做。您还有什么吩咐?”
云鹤烟:“我看这库房里的东西已经不少,不必再四处搜寻了,先把册子拿来给我看看,今日早些下衙,明日我再过来。”
“是。”
云鹤烟等了一会儿,等下官拿来了库房的两本册子,戴上斗笠,离开了应奉局。
他返回方应看住的地方,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去找方应看。
玉七易容成了方应看的模样,拉着他扯东扯西,从他嘴里套出来了不少话。
并非方应看的警惕心差,只是玉七对江南这边生意上的事情一窍不通,某些在方应看眼里不值得保密的事情,也能给玉七一定的启发。
玉七感慨地说:“小看,你这钱来的真容易,什么都不必做,自有人送上门。”
方应看皱眉:“不要这样叫我。”
玉七疑惑地问:“为什么?方巨侠不就是这么称呼你的吗?我身为你的兄长,也如此称呼你,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