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刺杀任务确实很难,他差一点就死了。
事实上,他一度以为自己这一次真的会死。
他并不惧怕死亡,毕竟他早已和死神近距离接触过无数次。
藏身在阴暗的角落,他想到,似乎‘正常人’在临死前,都会想要去完成心中遗愿。
或许,他也可以试着当一回‘正常人’,唯一也是最后的一回。
青年留下的那张纸片,他只看过一遍,他以为自己根本没有去记,也或者早已遗忘。
直到他脱口而出那个孩子的名字。
——工藤新一。
原来那张纸上的文字,早已镌刻进他的脑海,在无意识中被反复咀嚼了无数遍。
看着那个孩子与青年肖似的面庞,最开始,他以为是青年的孩子。
然而,直觉告诉他,不是。
那么他,工藤新一,到底是谁?
答案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他看着因为他的回应而笑眯眼的孩子……怀念,是的,那种在心头涌动的陌生情绪……他一直在怀念着,不止是那尾鱼,还有眼前星光熠熠的笑眼。
那个笑着和他说还会来陪他的孩子,没有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此居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恼怒,好像这样才是理所应当。
孩子给的两颗巧克力糖,他放在了装薄荷叶的盒子旁边。
他没吃过这种东西,自然也不知道这种巧克力糖会因为他高烧的体温而融化。
粘稠的巧克力浆渗出包装纸,混进了他伤口的血水里。
他用手指蘸了一些混有血水的巧克力浆塞入口中,很甜,确实就像那孩子说的一样,很美味。
发布任务的组织,派了人搜寻接应他。
他顺势加入了组织,成了组织的杀手,代号杜松子酒——gin。
除了外出执行任务,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日本。
于是,顺理成章的,他再一次遇到了工藤新一。
一晃十四年没见,他看着人群中嘴角上扬,面庞与记忆中的青年几乎重叠的工藤新一……整个人都陷入了战栗。
呵,原来是这样啊。
要杀了工藤新一吗?
这个问题会出现,就已经有答案了。
之后,是他与少年长达几年的追逐。
每次透过瞄准镜,他都能看到变成孩童的少年,惊慌失措又很快冷静下来沉思的脸,与青年如出一辙的脸。
那尾鱼很灵动,但真正的青年——会与他争锋相对,站在正义天平上的青年,更加能让他亢奋,令他血脉喷张。
子弹偏离原轨,他眼中的‘青年’被打在脚边的弹痕惊动,矫健的猫儿一样迅速逃窜,并不忘用他那双即使在黑夜中依然明亮的眼睛寻找子弹的来源。
就是这样,这些年都是如此。
只要他出现,‘青年’就会迫不及待的来找他,只要看到了他,‘青年’的视线就绝不会在落到别人的身上。
他们,可是宿敌啊……
站在悬崖边的那一刻,他知道一切就要结束了,但是,马上又会重新开始。
在被挟持的青年看不到的角度,gin咧嘴露出森白的齿列,笑得狰狞。
他将事先准备的花放进青年的袋中,然后松开了青年。
他知道青年很聪明且心性坚定,要想让青年主动去找‘他’,一朵花的疑惑可不够。
所以,他用自己当年望着那尾鱼的眼神望着青年,告诉青年,自己会等着他……
满意的看到青年脸上露出的错愕与困惑,与此同时,外围狙击手的子弹向他射来,精准的洞穿他的胸肺。
他顺势后倒,视野中的青年逐渐消失,可是他知道,‘他’很快就能再见到青年。
那尾鱼,灵动、漂亮,‘他’是应该再多看看。
至于其他。
他一个坏种,组织的杀戮机器,手上沾染的血垢早已红到发黑,等待着他的从来都只有永世不得超生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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