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没有佩戴在自己身上,奚陵也不是有情调到会给自己做项链的人,那么这个可能性排除,就只剩下了另一种。
——他是想送给某个人当纪念。
这个人每次出去伏魔,都会给奚陵带点吃吃喝喝的小礼物,现在他终于也能自己伏魔了,于是想要回礼,这合情合理。
完美推出了真相,但是很可惜,奚陵在气头上,他不给了。
一把夺过了兽牙项链,半大的少年满腔怒火,哼哧哼哧把它埋到了树下。
白修亦眼睁睁看着,想要阻止,却被奚陵转过头警告:“你不准挖!”
“好好好,不挖不挖。”
记忆的最后,白修亦拿他没辙,只能摆了摆手。
而现在,时光流转,人还是当年的人,树还是当年的树。
只是树已经大到枝繁叶茂,蔽日遮天,人也一个变换了容貌,一个长大成熟,再不复当年的少年模样。
白桁走过去,看着抱着树的奚陵。
他好像快睡着了,脸颊紧紧贴着树干,闭着眼,嘀嘀咕咕。
一时间,他简直不忍心打扰奚陵的睡眠。
但是在这里睡觉不是个事,他拍了拍奚陵比之前还要红上几分的脸,低声道:“乖,我们回去再睡。”
好一会,奚陵才茫然地睁开了眼。
试图将他从树上扒拉下来,白桁笑道:“还认得我是谁吗?”
奚陵迷蒙地看他
。
靖水阁提供的酒后劲出乎意料的大,他现在看人都是花的,脑子也嗡嗡作响。
这个人……好熟悉啊……
奚陵想了好久好久。
忽然,他松开树,一把抱住了白桁。
白桁被他这石破天惊地一抱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还没反应过来奚陵这又是整的哪出,手就已下意识地想要回抱住,却在这时,听见奚陵黏黏糊糊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师兄……”
闻言,白桁抬起的手愣愣地僵在原地。
“……你叫我什么?”
他屏住呼吸,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奚陵没太听清,蹭了下他的脖子,习惯性跟他分享最近的事。
“今天,有人讨论我有没有道侣……”
“但是,我不记得了……嗝!”他打了个酒嗝,不舒服地将白桁又搂紧了一些,“大师兄……我……有没有啊?”
白桁沉默。
他僵住的手终于放了下来,轻轻搭在奚陵的腰间,先深吸了一口气,才轻声道:“没有。清芜仙尊,并未结过道契。”
“……啊。”奚陵懵懵懂懂地回应了一声。
大庭广众,男男相拥,已经有路过的人指指点点了,但是两人谁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最后还是奚陵稍稍松开了白桁一点,顶着一张潮红的脸,慢吞吞盯着他开口:“可是今天,有个讨厌鬼给我讲了一支舞。”
他脑袋疼,不舒服地按住:“我当时觉得……我好像……也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是吗?”
白桁垂着眸,温声应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抖。
“唔……”
是吗?
奚陵想不起来了。
如同忽然抱住白桁那样,他又猛地松开了他,折返到树下,用那双干净白皙的手焦急地抠挖着泥土。
温暖的怀抱猝不及防又消失了,白桁沉默地看着奚陵忙碌的背影。
须臾,他又靠了过去,拍拍奚陵的肩。
奚陵不解回头,但白桁却没说话。
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奚陵疑惑了一瞬,便吝啬地收回了对白桁的注意力,重新挖起了那个一会功夫,就已然不浅的土坑。
这一次,他刚一探手,就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奇怪,方才好像挖过这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浅淡的迷惑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奚陵晕乎乎抛到了脑后。
很快,一条兽牙项链出现在眼前。
项链从土里挖出来,却并不太脏,每颗牙齿表面细腻光滑,像是曾被人盘弄过好久那样。
奚陵惊喜地将项链挂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