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也抛物线式的
飞了出去。
弥什确认脚步声都朝脑袋的方向过去后,赶紧拉着罗凡德往反方向躲。
少了这颗报警的脑袋,旅馆重新回到没有光、没有声音的状态中,暂时算是安全下来了。
"太奇怪了。"罗凡德的眉头蹙得可以夹死人:“我不明白,我遇到这颗脑袋很多次了,她从来没有大声喊叫过,每次看到是我后,就慢悠悠地离开了。"
"还能为什么?"
弥什翻了一个白眼:“唯一变量就是我呗,她是看到我才那么激动的。”
她这么一说,罗凡德就不说话了。
是个人都知道,弥什和它们正在躲杀的杀人犯长得一模一样,如果弥什不动手杀她们,她们就会集合在一起,反杀弥什。
可明明,弥什啥都没做过啊!
真倒霉啊。
弥什除了逃跑,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真的杀人吧?
逃跑到一半前,她忽然想起什么,拔出罗凡德的武士刀在房门上划了一个x+3的标志。"旅馆太黑,我们乱走会迷失方向,这里是三岛房间出来后的第三个房间,所以是x+3。"“明白。”
罗凡德点点头,轻车熟路地带着弥什在走廊穿梭。
他们顺着走廊往回走,弥什摸着房门的顺序,在倒回去的第三个房间划下“x”的标志——这是三岛的房间,也是她最先出现的地方。
完成这些工作后,她继续摸爬着往前走。
可是越往前,气氛越压抑。
刑侦经验丰富的罗凡德可以用“一个没有光、没有声音的大屠杀”,来轻松形容当下,可是经验尚且稚嫩的弥什不可以。
她知道黑暗中有人正在移动,却看不到,听不见,偶尔听到细细簌簌的声音都会被吓到,生怕下一秒,便和一个长相恐怖的人面面相觑。
细细簌簌。弥什被吓到。后知后觉意识到是她衣服布料发出的声音。
摸爬的途中碰到滑溜溜、仿佛皮肤生凉触感,也被吓一跳。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那是浸满血的雕塑,因为液体而刺溜滑。
——五感中失去了其中两感,无论是谁,心弦都会绷得发紧。弥什都怕还没撞上真正的杀人鬼,她就被自己丰
富的想象给吓死了。
忽然,口鼻被覆上热度,力道像是要憋死她一样,把弥什吓了一跳。
她定睛一看,发现是原本走在前面的罗凡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隔壁,一脸严肃。她顺着罗凡德的视线往前看,一个黑影在他们跟前掠过。
…太近了。
他们和“它”离得实在是太近了。罗凡德捂住弥什的口鼻,紧贴着走廊墙面,而那个黑影,大咧咧走在走廊正中间。
随着它的靠近,弥什终于知道为什么它经过却没看到罗凡德和弥什——因为这个黑影,正是失去脑袋的嘉嘉。
一个只有身体的女人。
因为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她整个人趴在走廊地板上,双手双脚夸张摩梭着。活像一只被掰掉脑袋的大蜘蛛,为了找猎物,把每个必经之路都摸了个遍。
弥什看着嘉嘉在地上爬行,占据整条走廊以至于他们无路可走,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她就快经过罗凡德和弥什的身边了。
嘉嘉一伸手,差点碰到弥什的脚踝。
幸好她及时收起脚踝,站在罗凡德脚背上,为了不被发现,她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好缩小占据走廊的面积。
它的手按在弥什刚刚站着的地方,没摸到有东西,还在原地不死心地摸索着。
救命啊…弥什挂在罗凡德身上,都快支撑不住了。
偏偏这时,她的重量扯动了罗凡德身上的旧伤,使他的伤口崩开。虽然硬汉罗一言不发,但身体反应是诚实的,伤口开始朝外滴血。
弥什空出一只手去捂住伤口,却还是有一滴血,滴了下去。正好落在“嘉嘉”那准备收回的手背上。
"滴答。"血落在手背。这下不仅是罗凡德,弥什,就连“嘉嘉”也愣住了。
太可怕了,明明“嘉嘉”没有脑袋,但弥什就是知道它笑了一下。它停下摸索的动作,双手目的地明确地朝上方摸索而来。
也就是弥什藏着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被杀人魔杀掉、幻化成怨气的原因,“嘉嘉”半点人类的影子都没有了,它的手指夸张得张大,手指间的连皮都被撑裂了,没有指甲,而是森森白骨代替了指甲。
被这么尖锐的手抓住,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弥什深知自己不能被发现,可是旅馆走廊太暗什么都看不清,她只能打开之前的截图,试图从照片找到逃跑的机会。
有了!弥什在截图里看到——三岛房门对面的墙壁上,有一个蜡烛台。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这里确实是三岛房间门口的时候,那她朝烛台所在的方向跳过去,应该能抓住烛台才对。
只要抓住烛台就行。
弥什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黑暗,好家伙,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那里究竟有没有烛台,也不知道烛台能不能承载一个人的重量。
如果跳过去后,没有抓住烛台,又或者烛台承载不住她的重量而落下,就等于弥什亲手把自己送到断头女人的手里。
不管会发生什么,绝对不是好事。
但是,留在原地会被抓住,跳过去抓住虚空反而有一线生机。弥什没有太纠结。
她深呼吸一口后将两只脚撑在墙面上,毅然决然朝对面天花板跳去。拜托,一定要抓住啊!
弥什按照截图的记忆,伸手抓住黑暗中的烛台。
与此同时,“嘉嘉”的手也摸上弥什原本呆着的地方,可惜已经人去楼空,只余体温了。她摸到是罗凡德的腿后,毫无兴趣地收回手,摩梭着继续往前前进。
而细细簌簌的爬行声上方,是双手钩住烛台,摇摇欲坠的马骝弥什。
烛台那么的脆弱,而她是那么的谨慎,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连同烛台一起做自由落体。弥什抿住嘴唇,闭眼放轻呼吸,试图从精神上减轻自己的重量和动作幅度。
还好,嘉嘉是少了一个头,不是长了一对翅膀。
她的四肢只能摸索墙壁和地板,并不能摸到上面,于是在弥什脚底板下“游走”离开了。
等细细簌簌的爬行声彻底消失后,弥什又等了一会儿,才敢松开抓住烛台的手。
轻轻落地。
连降落都不敢大声喘气。
真尼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