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在梦境中不知道过去多久,无数个日日夜夜,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阴晴圆缺,四季轮转。
不变的是,一直坐在书桌前抄书,寒暑不停,风雨无阻。
他现在只觉得脑子难受,空荡荡的,仿佛给掏空了,又觉得撑到爆炸。稍微回忆梦境里抄了什么书,一股脑的倒出来,能把他淹没。
只能暂时放空脑子,不去想梦里抄了什么书。
缓了缓,姜别风开始冒出疑问。
怎么会有人什么事都不干,一天到晚都坐在桌子前抄书?
就算是寒窗苦读,起码有个目的吧。
怎么感觉梦境里不太正常的样子,是不是删减了什么,只剩下抄书的部分?
一想到“书”这个字,姜别风又感到头痛,跟中了魔咒似的,“书”是触发的关键字。
他甩甩脑袋,放空大脑。
宣梧的声音传来:“坚持住,不要睡!我送你去药仙谷!”
即便不提醒,姜别风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昏迷了。
梦境里的时间流逝和现实里不一样,在梦境里呆的越久,对时间的感知就越迟钝。
两次昏迷对他产生极大影响,一次比一次严重。
姜别风不知道自己要是再昏迷,还能不能从梦境里苏醒过来。
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做梦便醒了过来。
可第二次,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做梦,直到承受不住才醒来。
不敢想第三次会怎样。
姜别风撑着精神,失神道:“我好像……梦见你了。”
宣梧:“……”
他肌肉不由自主紧绷,沉着脸,一贯挂在唇边的笑容消失,露出真实模样,眼神冰冷,语气不明,“是吗。”
姜别风没有察觉到,他现在昏沉的厉害,所有精力都在维持意识清醒,断断续续道:“只是,我眼睛看不见……看不到你的样子,耳朵听不见……好像也说不了话,真惨……”
宣梧一怔,声音放缓,“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姜别风迷茫,第一个梦境的细节在脑子里浮现,本以为梦醒后淡化了,原来并不是这样。
牢房真冷,地面和墙壁真硬,镣铐锁着他,只能感受到自己。
有时候会分不清自己还活着,还是一坨会思考的不明物。
会被这么对待,肯定是恨之入骨吧,从精神到身体摧残仇人,践踏□□,为所欲为。
如此冰冷残忍,根本不像是他认识的宣梧,可他真的认识过宣梧,知道对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姜别风意识飘飘忽忽,就像风筝,只要撒手就会飞走,他艰难的抓着这根细细的绳子,维系最后一丝清明。
神魂冲击对他的影响格外大,一阵一阵,就像潮水一样涨上来。
宣梧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透过耳朵,钻入姜别风的脑子里。
“那你是怎么认出来对方是我?”
姜别风:“…………………………”
真是个好问题,既然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连喉咙都可能哑了,如此残废的情况下,如何分辨出对方身份。
怒气值+1+1+1+1+1……
愤怒真的超级提神,姜别风昏昏沉沉的脑袋就像注入一支强心针,虚软乏力的手脚生出力气。
他很想怒掐宣梧脖子,或者给对方一个头锥,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