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和尼可·勒梅的相识,我可以花几天几夜描述我们复杂的情谊,也可以用几个词浅显定义我们交错的关系。
导师,朋友,对手,亲人。
他是我在炼金花园中的领路者,也是我于魔法征程上的执剑人。
十月份我曾捧着《亚伯拉罕之书》,询问霍格沃茨的炼金术课教授一些关于泥土与泉水转化的困惑。也许是我的问题太过刁钻,抑或者是我本人实在难缠,这位年轻教授对我避之不及,在我坚持不懈追踪到他办公室甚至休息室、站在他餐桌前甚至床边、寻找他打盹儿甚至刷牙的时间、试图从他那里得到有关第一原质溶解转化的原理后,飞快地写信将我举荐给了他的导师。
感谢他的慷慨。
此时我并不知道,考达尔·帕沃尼斯教授的导师是尼可·勒梅。
起初尼可·勒梅并未透露他的身份,帕沃尼斯教授也对此含糊其辞,我便只当他是芬芳花园的神秘老爷爷,守在有求必应室的家养小精灵,永远精准提示我下一个任务地点的实战指南,或者只会出现在特定地点特定时间段的百宝箱——
直到他在某封回信中回答了我关于如何稳定催发孔雀尾呈现白化、并赋予哲人物质形体和精神的问题,甚至进一步枚举出了详细步骤与过程变化。
阅读那封信时,我的手都在不可自控地颤抖。
说实话,抛出这个问题时我并未期待回应,因为世上的炼金术师大都以物质的“白化”为最高追求,鲜少有人真正将破晓纯化出太阳。
但我的神秘老爷爷回答了我,解释得很具体,就好像他曾亲眼见证。
久久凝视着盖有花体“nf”火漆印的信封,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种声音。
——他一定,必须,也绝对只会是尼可·勒梅。
那位真正炼制出贤者之石的炼金术师!
意识到与我通信的另一端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真正捕捉到第一原质的,成功赋予物质永恒精神的炼金术师后,狂喜冲昏了我的头脑,支配我做了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
我捧着信纸发出了一阵土拨鼠尖叫,并当场挥舞魔杖粉碎窗户,在夏普教授的咆哮声中骑上扫帚,穿越沸腾的坩锅和粼粼的碎屑飞出霍格沃茨,追踪猫头鹰一路飞驰到德文郡。
清晨,正在浇花的炼金术师被一头扎进花坑里的扫帚、巫师和猫头鹰惊呆了。
随后,收到询问信件的考达尔·帕沃尼斯教授也惊呆了。
饭都顾不上吃、一路飞路粉过来的炼金术教授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他瞪着死死扒住师母的围巾(当时得知我飞了一夜的佩雷纳尔为我烤了一炉小甜饼)不放、询问导师是否还缺一个天赋异禀的学徒——或者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哪怕时差四百多岁的朋友——实在不行听话利索的女仆她也能当,并要求导师把贤者之石拿出来让她盘一盘的倒霉学生,表情扭曲到恨不得当场掐死我再掐死他自己。
嗨,可我又有什么错?
那是尼可·勒梅!
换做任何一个炼金术师都恨不得将他塞进自己的魔杖里日夜携带——我没有当场把他变成真正的随身老爷爷已经是我道德高尚尊师重道了!
谁会忍心责怪我的好奇心呢?想象一下:一块唯一的,成型的,完美的,稳定发挥作用的贤者之石近在眼前......试问哪个炼金术师不想亲眼观察、最好拿在手里盘一盘?反倒是我亲爱的教授着实小气,竟然向他导师提议一致对我隐瞒身份,致使我直至今日才发现真相。
不然我早就把贤者之石盘包浆了!
我对试图扯我离开的帕沃尼斯教授做鬼脸,哀叹他是不会懂这种对知识与神秘的永恒追求的,毕竟我的平庸师兄在炼金术上的成就撑死止步于炼制孔雀尾。
只是听完我狡辩的教授看起来更想掐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