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章钟摆摆手,“看在你苗姨的份上,别跟他计较。”
其他人说:“老爷子,你可不能再包容他,他根本不会记你的好。”
“是啊二叔,他根本就是个没心肝的,依我看,直接报警吧!”
“宋凛初你简直不是人,连自己亲爹都想杀!”
“呸,畜生!”
宋章钟的二儿子走出来,仇恨地盯着宋凛初,“爸爸对你一忍再忍,你不思悔改就算了,竟然还想杀他!不送你进去吃牢饭,我不姓宋!”
周请的心提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背忽然被宋凛初碰了下。
低头看去,男人糟糕的表情下,藏着某种隐秘的淡定。
周请反应过来,现在宋家的公司出了问题,而宋章钟又是个圣父人设,他绝对不可能容许任何宋家的负面新闻出现。
而且他也怕真的把事情闹大,传到国外宋凛初舅舅的耳朵里,即便那个人自苗慧死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宋章钟心里憋屈,脸上是痛心疾首。抹了把脸,转身对着墓碑,悲伤地说:“让你失望了……”
大家一听,知道这是要开始了,管家开始摆祭品,余下的二十几个人也急急忙忙找自己的位置站好。
在宋章钟说完一连串的思念后,大家跟着他一起鞠躬,辈分最小的几个孩子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结束后,他们听见最前面的老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单独和她说说话。”
除了宋凛初,其余人全走了。
就连周请也被宋管家带到了一旁。
宋章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之前打印的照片,一张一张丢进火盆,语气很淡:“你妈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开心。”
照片上的宋凛初病态苍白,是个永远站不起来的废物,他的最终结局只会是烂在轮椅或者床上。
宋章钟嘴角挂笑,这对母子是他的耻辱,是他曾经无能被打压的证据。
苗慧死后,如果宋凛初能安安静静待在国外,他不会做这么多。可宋凛初不但不听话,还偷偷调查,甚至暗中收购股份,还想把国外业务与国内直接剥离……
一想到这些,宋章钟心里的厌恶就成倍增长。
“医生说你时间不多了,安分点,安安静静走完最后这段时间,到时候我可以把你埋在你母亲旁边。”烧完最后一张照片,宋章钟杵着拐杖直起身。
一身老骨头轻微的嘎吱响。
宋凛初的言辞也专往他痛处扎,“如果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她当初绝对不会跟你结婚,还帮你拯救公司。不是我母亲,宋家不复存在了,哪会有你今天。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妄想让她把所有股份都过给你。到底是谁更贪婪?”
宋章钟霍然转身,眼角瞥了眼等在远处的宋家人,冷笑道:“所以我把她……”
最后一个字他没有发音,但宋凛初读出了口型。
那一瞬间,他周身气势像被厚厚的寒冰包裹,森森冷气直往外冒。
宋章钟眼底是得意的笑,“又想动手?”
宋凛初的指关节发出嘎吱声,宋章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拍了拍宋凛初的肩膀,语气很低,“可惜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烧过纸钱的火盆冒着青烟,火星点缀在焦黑色中,若隐若现。
宋章钟越过,拐杖随着他的步伐频率,一次又一次陷入泥地中。
周请远远看着,总有一种宋凛初会突然捡起火盆,砸过去的感觉。
终于,老人抵达汽车旁,宋管家殷勤地替他拉开车门,瞥了眼还停留在墓碑前的宋凛初,低声询问:“需要教训一下吗?”
宋章钟两手放在拐杖顶端,淡笑道:“不用。”
他刚刚告诉了宋凛初苗慧就是他弄死的,可那又怎么样?宋凛初快死了,没有机会再做任何事。
世界上应该没有比这更令人痛苦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