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喜气洋洋的混乱中,几个精神小伙模样的公狐狸精挤开阿黛、冯山山几人,将鄢辞挟在中间,簇拥着往那挂着红绸红花的花轿走去。
阿黛手足无措地愣了几秒,大声叫道:“阿辞!”一跺脚,硬是推开试图挡住她的人群冲了过去。冯山山反应过来,立刻拉着张大元一起跟上:“等等!阿黛你小心点,别着急……”
“呵!”绛天笑悬浮在半空中,看着一片喜庆忙乱的庭院,忽然发出嘲讽的冷笑,双手徐徐展开,十指结印,指尖噼啪闪过几朵火花,逐渐拉开一道细长的电弧。
“咄!”他陡然升高,双手一挥,一道雪亮的闪电劈在花轿与鄢辞之间,“轰”地一声将地上的青砖炸得粉碎!
炽热的能量波迎面而来,鄢辞只觉一阵窒息,要不是被几个狐狸精挟着,恐怕整个人都要倒飞出去!更加尴尬的是,他竟然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毛茸茸的兽耳条件反射般背了起来,变成了飞机耳……
真是烦死!鄢辞崩溃挠头,感觉娶老婆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好好一个人竟然会飞机耳才是真的可怕啊!
“暮商!”绛天笑缓缓降下,左手捏着法诀,一团炽白的电弧在他掌心扭曲闪烁。他右手指向花轿,双指一弹将轿帘掀开,“跟我走!不要再被你爹爹控制下去,不要嫁荒丘野狐修!”
他右手五指一张,一条明亮的电弧探入轿中,将身着婚服的暮商拦腰卷起,轻轻一带便扯到了自己身边。
暮商轻呼一声,衣裙如花瓣散开,盖头滑落,柔顺的青丝翩然飞散,露出她清水芙蓉,不施粉黛的面孔。
绛天笑凝视着她清艳素净的脸,愣了一愣——从没有一个新娘,是这样素面朝天的一张脸,尤其她身上还穿着繁复精美的赤色礼服,绣着金彩辉煌的合欢卷纹。
极致浓烈的红与金,越发衬托出她脸上极致凄冷的黑与白,暮商就这样用漆黑不见底的眸子注视着绛天笑,良久,薄唇微启,几不可闻地道:“你不该来的。”
“跟我走。”绛天笑沉溺在她幽深绝望的注视中,完全没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只急促地道,“带上你的母亲跟我走,我可以救她的,师尊答应我替她祛除燔石之毒,只要离开你爹爹,她就永远不用再忍受……”
“暮商!”一声冰冷严厉的呵斥,雾隐公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笼盖下来,“还不动手?!”
暮商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倏然闭眼,苍白的双手在额前结印,红光微闪,一片赤红的纸条凭空出现。她口中念念有词,双指在那纸条上快速点画,眨眼间便写出一张金色的箓,流星一般射入绛天笑双眉中间,印堂的位置!
电光石火,所有变故只在瞬间发生,绛天笑双手电弧陡然消失,双眸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光,整个人往后一倒,重重摔在青砖地上!
“开!箓阵!”雾隐公凭空现身,双手捏个法诀,重重挥开。一阵狂风卷过,瞬间吹散了弥漫在庭院里的浓雾,紧接着,所有宾客和迎亲的狐狸精,全部化作卷曲缭绕的烟团,如微型龙卷风一般在空中扭曲缠绕,渐渐凝结成八个巨大的漩涡!
“烟奴!何在?”雾隐公低喝一声,高大的身躯飘至庭院中央。八个漩涡调整位置,以奇特的次序将他围绕在正中间,而后化作八个肌肉虬结、青面赤目的烟奴,呼喝应声:“在!”
众烟奴挥动手臂,甩出数道烟索,将僵卧在地的绛天笑重重卷起,困在箓阵中央。暮商面色惨白,薄唇微微翕张,但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慢慢从空中降落,站在绛天笑与雾隐公之间。
隆重的婚礼戛然而止,满堂的宾客消失殆尽,除了八个烟奴和阵中三人,只剩下鄢辞他们六个狩猎的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