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上,大多数朝廷臣子难得沉默寡言,唯有皇后的三叔父索额图一直在据理力争,说皇后无罪,有人存心污蔑皇后,皇上不应废后。
索额图已经急得跳脚了,恨不得将所有提议废后的臣子给碎尸万段。
赫舍里一族现在最大的倚仗就是皇后了,当初皇后生下皇上嫡长子承祜阿哥时,他们受到的好处有多少显而易见,都快赶上皇上母家佟佳氏的待遇了。
而当时的赫舍里氏子弟哪个不是意得志满、傲慢之极,赫舍里氏的贵女又哪个不是婚事往高处配,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受了好处的赫舍里氏族人在嫡阿哥承祜夭折时才拼了命想将那个夺了他们荣华富贵的幕后之人给找出来碎尸万遍。
而如今,嫡阿哥承祜没了,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唯独不接受皇后被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皇后被废了,他们哪还有第二个嫡阿哥的出生,哪还有今后的荣华富贵以及赫舍里氏为皇帝母家的可能,这些可比从龙之功更招人惦记,毕竟‘龙’本身就出在他们家了。
今儿在朝廷之上,皇上有废后的心思,就摆明了在京城流传的那些风言风语都是真的,兴许真相远比这流言还要恐怖几分,朝廷上的臣子哪敢插手进去这些事,就怕自己多说一句话就引来皇上关注,进而被打压,前途灰暗。
也只有利益受损者赫舍里一族才会在这个时候跳脚吧,不少臣子瞥向索额图的眼神带着思索和嘲弄,真以为这个时候只有皇后受到波折吗,索额图这么拼命的为皇后求情,说不定还真以为自己明哲保身了——
呵,当初赫舍里一族和皇后不断打压那些包衣家族的动作也有不少人看在眼里,那时的赫舍里一族表现出来的姿态就是自己跟皇后是一体的,如今,这赫舍里一族帮皇后干了不少损阴德之事,皇后被废除后位尚可留下一条性命,毕竟先帝废后时那么憎恶博尔济吉特氏,都还是给了废后一个静妃的妃位。
皇上就算废后了,也肯定会将废后的命留下来,但那赫舍里一族可就不一样了,天底下的人可能会关心皇上对皇后做了什么、可否有赶尽杀绝之意,但区区一个赫舍里家族就不在皇上的容忍范围内了,索额图现在争得越厉害,将来下场就越惨。
因此不少臣子没有一丝表态,也是有冷眼看索额图笑话的意思。
良久,在索额图以及其他追随赫舍里一族的臣子竭尽所能证明皇后没有残害后宫子嗣后,康熙帝终于表态了,他看着底下蹦跶的索额图,眼底涌上嘲讽之意,“说来朕还没细细查来赫舍里一族的底子有多干净!还有你这索额图背地里有多干净。”
就这一句话,索额图就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嘴巴张了又张,面色涨红,他或许在皇上这句话出来之前都还以为自己还是朝廷上被皇上重用的臣子,想着赫舍里一族也是皇上的心头宝、皇后的事不会波折到他们身上吧,但这怎么可能,皇帝还得一一跟他们算清楚自己孩子被害的真相,其他赫舍里氏族人兴许还能留下
一条命,但索额图这个罪魁祸首之一怎么可能还活着。了。”
康熙心里一动,“那为何你不跟表哥揭露此事?”
李沐眸子微微闪动,心里奇道,为何她得向皇帝说这事,平常人第一反应不该是向自己家里人说清楚的吗?
她心里奇怪归奇怪,面上还是‘如实’道:“我怕表哥担心,再者,二嫂这才进门没几年,二哥挺喜欢二嫂的,我心想给二嫂一个机会也无妨,毕竟二嫂嫁进佟家,与我就是一家人了,只是二嫂今日不顾和二哥的夫妻情分,硬是为难二哥,我心想,二嫂大抵是不想跟我们做一家人了,既然她无情我便无义了。”
康熙心道,表妹可真是稚子之心啊,如此良善,还不失分寸,若是表妹当初为他皇后就好了,他那些子嗣也不至于被废后谋害——
这个想法涌出来的第一时间便让康熙心跳加速了,他怎么就这么轻易想到表妹为他皇后时的画面了,仿佛他早就在心里想了千万遍这种想法了。
康熙尽力平复自己心绪,却见表妹笑靥如花,他心跳得更厉害了,他难得像个毛头小子,在表妹诧异的目光下故作平静道:“朕派太医过来给你查看身子吧,就怕那赫舍里氏对你动了手,而你还不知道。”
李沐摇了摇头,“表哥,还是免了吧,这样太大动干戈了,我又不是你那些后宫妃子,也不是皇室中人,若是让太医过来诊脉,明儿不知有多少臣子说皇上不对了。”
而且她也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她要的是低调为后,要是她在还没嫁进皇家前就太过高调,怕是满京城的大家大户之人都会将眼睛放在她身上吧,那她还怎么对上那些贵女。
钮祜禄一族一定会头一个排除她为皇后的可能,毕竟皇上一看就对佟佳氏格外偏袒,有脑子的人都会先排除最有威胁的人。
但皇上看着她,仿佛铁了心般,“朕不过是关心自己表妹,那些人有什么资格说朕。”
康熙此时还憋着一口气,表妹说唯有皇室中人或是那后宫妃子才能受此待遇,就这么肯定今后不嫁给他吗,明明早些年还说表哥是天下第一好的男子,其他男子都比不过表哥。
怎么表妹转变心意转变的这么快,难不成她就没有考虑过从一而终的问题吗,难不成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形下,表妹还念着其他男子?明明二舅舅也曾说过打算将表妹许配给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