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讳病忌医,若因不好意思而闭嘴不言是会让病情加重的,到那时可就药石无医了。
以己推人,何蓁蓁不觉得大哥是被她所言惊到了,她真以为大哥没听清。
为此,她再次重复道:“我想请大哥去问问秦医生,男人房事太久——”
话还没讲完呢,她就被大哥捂住了嘴。
大哥咬牙切齿道:“你男人好得很,一点毛病都没有!”
何蓁蓁眉头一皱,想说:火烧了一晚上,这没毛病?
可嘴被捂住了,她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男人头一回开荤都这样,你别太大惊小怪的,等一段时间就没恁大兴致了,”何远含糊哄了两句后,又交代,“以后这房里的事儿你可别再往外倒了,听见没?你点个头我就松手。”
何远心道,这要是说旁人听了,指不定以为妹妹在炫耀呢!
以免妹妹被传出一些风言风语,他得将这事儿扼杀在摇篮里。
何蓁蓁半信半疑的点了头。
等大哥撒开手后,她没忍住问了一句:“大哥,你刚娶嫂子的时候也这样儿?”
何远一个身形消瘦的普通男人,哪儿比得上十四岁就入伍了的谢持啊?
可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认输,他硬着头发说:“对!我也有过年轻的时候!”
何蓁蓁信了大哥的鬼话,她有些烦闷的追问:“那要多久才会没兴致啊?”
每晚如此,她岂不是没法下床了?
远嫁西北,是想寻找故国的。总是下不来床,她甭说外出寻找故国的踪迹了,就连出家门都是个问题。
何远着实不想跟妹妹讨论这种事儿,他含糊答了一句:“个把月吧!”
糊弄完妹妹,何远立马转移话题:“蓁蓁,我就要走了,走前我只交代你一件事——甭管现在这个世道咋样,也甭管他谢家有多厉害,大哥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何蓁蓁为这句话动容,她感怀的看着大哥,真心实意的道了谢。
何远拍了拍妹妹的脑袋,笑道:“跟大哥还说什么谢啊?!行了,我也该走了,再不走啊,邮局的卡车都赶不上了。”
军区开销大,后勤处每日都会去沙都采买。
家属院的人想要去沙都,一般都是跟着后勤处的车去。
何远和王英这回离开也是坐后勤处的车。
送完行,新婚夜受了累的何蓁蓁本打算回家躺着。
大哥说,男人开荤后得隔上一个月,兴致才会消退。她这会儿再不趁着谢持被上级叫走的时间养精蓄锐,那等晚上不得被折腾死?
没想,走了一半路就被个眼熟的军嫂给叫住了。
这位嫂子大概三十来岁,梳着个单麻花辫,穿着红色碎花棉衣,还抱着两本书,拿着一盒粉笔,周身透着一股书卷气儿。
她冲何蓁蓁腼腆一笑:“小何同志,我叫柳芳,是军区的小学老师。昨天你嫁进家属院时,我也是最后一个给谢团长送酥油拌奶的人。”
何蓁蓁向来尊敬读书人,尤其是女夫子。
她相当恭敬的喊了声柳老师,然后问:“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虽说她这会儿腰酸背痛,腿脚发软,但若是给女夫子办事,她还是能稍稍勉强一下的。
柳芳摇了摇头,温温柔柔道:“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就是想提醒你,以后最好别再穿这么花哨了,这里的人嗯……都很节俭,不怎么喜欢太贵的衣裳。”
何蓁蓁愣了一下。
花哨?太贵?她穿得?
何蓁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打扮——深蓝色长款棉服,黑色长裤,再戴了一条雪白的毛线围巾。
这些都是在金城买的。
颜色、款式、质量都不咋样,图得就是一个保暖。
和大哥给准备的那几十箱衣裙相比,着实称不上花哨二字。
何蓁蓁诚实道:“柳老师,我这一身不花哨,也不贵。金城的售货员说,她们那儿的女同志人手一套,价格不过百元罢了。”
她算过了的,新世界的一百元,相当于旧时的一两银子。
不论在楼兰,还是在中原京都,一两银子甭说买套衣裳了,一条腰带都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