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何蓁蓁这个古人,何远对卡车就不怎么满意了。

倒不是他坐惯了座椅柔软的小汽车,而是怕娇生惯养的妹妹受不住卡车的简陋。

他坐在卡车车厢里,忧心忡忡的想:“副驾驶位那么窄,也不晓得蓁蓁休息时,会不会不小心压到受伤的那只手。”

不清楚何家家境的齐盛说:“远哥,你放一百个心吧,副驾座宽敞着呢!歪着睡觉肯定是没问题的。”

何远很是心酸道:“歪着睡觉会落枕的,要不喊司机停车,让我妹妹到车厢里躺着吧?”

边说,他边打开了行李箱,从里翻出了一条极为厚实的毛毯。

齐盛在金城的百货大楼里见过,这种毛毯要卖五十块钱,还得有特殊票。

何远随意的将昂贵的毛毯铺在了卡车车厢里,还嘀咕了一句:“蓁蓁从来没睡过这么简陋的‘床’,也不晓得她躺久了会不会腰酸背痛。”

齐盛:“……”

此刻,齐盛才意识到什么叫千金大小姐。

同时还有些操心,嫂子这么娇贵,这么讲究,看见不修边幅的谢团后,真的不会嫌弃吗?

他不知道谢持这会儿正在剃头修面,还跑到沙都最大的供销社里买了几罐雪花膏。

谢持挖了一大坨雪花膏,将这白色的霜膏往脸上擦。

为了确认自己有没有抹匀,他还对着新买的镜子照了照。

“谢团!”院子外传来李兴国的声音,谢持立马将新买的铜镜塞进木盒中。

等到李兴国这讨嫌鬼进来时,谢持已经摆起了臭脸。

谢持不耐烦的问:“你怎么又来了?”

李兴国没立马答话,而是顶着谢持的脸打量。沉默许久,他问:“谢团,你这脸该不是抹了雪花膏吧?咋个恁白啊?”

谢持如炸毛的猫,当即横了李兴国一眼说:“放屁!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用什么雪花膏?!”

李兴国不信。

他们军区的男人,个个都过得糙,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雪花膏。

就连他也是娶了媳妇儿,被媳妇儿缠着买了几回才晓得的。

谢持媳妇儿还没来呢,就晓得雪花膏是什么玩意儿了,那必然是他买过用过了啊!

李兴国啧啧啧了几声,问:“谢团,你还记得以前有个医疗兵,让你拾掇你这张脸时,你是咋说的不?”

不等谢持作答,李兴国就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张臭脸,说:“大老爷们儿拾掇脸做什么?我又不靠脸打仗!”

学完谢持当时的反应,李兴国又忍着笑问:“谢团,打自个儿脸,疼不?”

忍无可忍的谢持骂道:“滚你妈的蛋!”

李兴国没滚,还笑哈哈的打趣:“谢团,你为了小姑娘拾掇你这张脸,怎么还不让人说了?有本事你邋里邋遢的去接小姑娘啊!”

谢持踹了他一脚,警告道:“再说一遍,她还不是我媳妇儿,别他娘的瞎叫,会坏了小姑娘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