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火车站很大,下车就能瞧见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它占地面积很大,足有八百平。

穿过圆拱形正门,便来到了售票厅。

不少旅客背着鼓囊囊的行李正在排队买票。

何蓁蓁他们的票早给买了,并不需要在这儿排队购票。他们连候车室都没去,直接就进6号站台了。

这会儿在六号站台的人,若是手上空荡荡,什么行李都没有,那他肯定是来接人了;若是大包小包一大堆,那就跟何蓁蓁一样,准备坐海市开往金城的火车。

“呜呜——”

一声极长的鸣笛声响起,站台内原本席地而坐的人立马拎着行李站了起来,而后在工作人员口哨声的指引下开始排队。

何蓁蓁看了一眼还没手掌心大的火车票,3号车厢6号房下铺。

这是一张卧铺票。

在六十年末,一张从海市到金城的卧铺票是普通工人两三个月的薪水,而且还得在铁路单位有人才能买到。这算是千金难求的车票,何远还颇为嫌弃道:“蓁蓁,你得在火车上委屈一两天了。”

就连王英也觉得委屈儿媳了,她看着小姑娘裹着白纱布的左手,叹了口气道:“我等会儿去问问,看看能不能给咱们挪出个包间。包间地方宽敞,又没有其他人,床铺也软和,适合蓁蓁养伤。”

何蓁蓁:“……”

要不是亲眼见过左手背上的伤口,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整条胳膊都废了。

她试图告诉他们,这是小伤,根本不用养。可惜,遭到大哥和婆婆的双重反对。

王英说:“那么长一条口子,要是不好好养着,不仅会很丑,阴雨天还会疼的!”

拎着行李箱的何远则问:“你小时候摔一跤都得哭三天,现在缝了七八针,怎么还觉得是小伤了?”

何蓁蓁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她怎么忘了原身是个吃不得苦忍不得痛的娇小姐呢?

对上大哥不解的眼神,她心慌意乱,正想着找什么借口蒙混过关呢,他们就到了3号车厢的6号房。

6号房里已经有人了。

是个皮肤黝黑,身型健壮的老太太。因脊背笔直,深灰色大棉袄穿在身上显得威武有力。

瞧见何蓁蓁三人,当即露出笑脸,问:“你们三位也是6号房的?”

何蓁蓁刚点头,老太太便撸起袖子,开始帮忙搬行李。

何远哪能让一个老太太帮自己搬行李啊?他连道:“我自个儿来,我自个儿来……”

老太太掀开了何远的手,说:“你自个儿来啥啊?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别给闪到腰了。”

何远:“……”

他顽强狡辩道:“我看着瘦,力气大着呢,不会闪着腰的!真不会。”

这话讲了个寂寞,老太太的心思全在何蓁蓁身上。她颇为热情的问:“小姑娘多大了啊?有对象了吗?你们这一家是打算往哪儿去啊?整这么多行李,是不是因为工作变动啊?”

“她对象就是我儿子!”发觉这老太太有抢人苗头的王英抢先道,“这次去金城,就是送她去跟我儿子结婚。”

也是见过一些纠缠不休的人,王英又强调道:“我儿子一表人才,她很喜欢我儿子。”

老太太愣了一下,看向骨瘦如柴的何远,问:“这是你儿子?一表人才?”

质疑的视线相当直白。

瞧着何远不太好看的脸色,王英心里那点防备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她忍着笑说:“那是我儿子的大舅哥。”

老太太听此不仅不觉尴尬,还长舒一口气说:“还好还好,我刚还在心里嘀咕呢,小姑娘又年轻又漂亮,咋能嫁个年纪大恁多的呢?该不是给人逼的吧?”

虽说老太太夸了自家妹妹,但何远心里还是不太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