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本就是一场游戏。赌上性命的游戏。
趁怪物看不清方向的时刻,邬弦意转身跑向门边。门栓还扣着,邬弦意用手拉了一下,没拉开。身后,怪物将被瓦罐扣住的脑袋猛撞在墙上,撞碎了瓦罐,再次追了过来。
邬弦意本意也不是拉开门栓逃跑,他清楚地明白,以怪物的速度,那点时间是不够的。他就是想做出准备逃跑的假象,用门栓声,将怪物引过来。
就在怪物即将扑上来的时刻,邬弦意松开拉门栓的手,将脚边的捕兽夹踢向怪物,只听当啷一声,怪物发出一声惨叫,捕兽夹命中了。随后头顶的铁笼咣当一声落下,发出巨大的响声,接着便没了声息。
随着邬弦意死里逃生,弹幕也跟着惊心动魄了一回。
“靠,刚刚他打不开门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要死了。”
“有没有人感觉,他刚刚动作有点帅。”
“是啊是啊,他扣瓦罐的动作,还有踢捕兽夹那一脚,又狠又准,忽然a起来了。”
“这都行,居然给他活下来了?”
“刚刚说花瓶活不长的哥们呢,脸疼吗?”
“侥幸而已,躲过了这一次,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怪物死了吗?
邬弦意贴在墙边,随时防止着怪物的反扑。忽然他又听见门边响起极轻的脚步声,一轻一重,很像是受伤的怪物在挪动着。
活着?生命力可真顽强。
那正好,反正自己也觉得,这么痛快轻易的死亡,太便宜对方了。
邬弦意转身爬上窗户,翻出房间。
夜幕漆黑,加上浓雾遮盖,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他凭着记忆的方向,朝厨房的位置摸索去。他记得宋子昂说过,猎人有一把能轻易剁碎骨头的刀,就放在厨房的架子上。
理智回笼,邬弦意腿脚仍不听使唤地颤抖着,但他走得很坚决,比起黑暗,怪物的威胁更为致命。他发狠地想着,自己必须亲手杀死那只怪物,将它剁成一滩肉泥,这样才能确保对方,再也不会威胁到自己。
黑夜模糊了对空间的感知,邬弦意感觉院子变得比白天时大了很多,走了好久,他才终于看到一方光亮,是厨房的位置。
邬弦意小心翼翼地探入厨房里,找寻这光亮的来源,原来是灶台里的炉火,慢吞吞的烧着。
灶台上方摆着一柄锋利的菜刀,刀柄向左。
这让邬弦意在拿刀的时候,感觉到一丝别扭。
猎人家里,有人是左撇子吗?
“你在做什么。”
身后极近处的一声询问打断了邬弦意的思绪。
谁,被发现了?怪物追过来了?
邬弦意脑海一边空白,下意识地使出全身力气提刀朝后挥过去。
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精准地捏住邬弦意细瘦修长的手腕。挣扎间,邬弦意正对上猎人那俊朗又无辜的脸。
“力气还挺大,谁惹你了?”猎人顺着邬弦意的手腕朝上一滑一拧,轻易就给邬弦意缴了械。
两人离得很近,邬弦意隐约闻到猎人身上有种亲切又好闻的味道,像是冬日的也阳光穿过松林,照在新雪之上。令人不由自主地觉得,温暖,安心。
邬弦意在这一刻,才又觉得,周围的世界变得真实了起来,炉子里的火焰噼里啪啦地烧着,驱散了一身寒意,炉子上的大锅里,冒着白烟,隐约散发着肉香味。
邬弦意动了动鼻尖,下意识地看向锅的方向,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在煮什么?”
“饿了?”猎人顺着邬弦意的目光看向锅的方向:“白天你们不是从屠夫家给我带了肉,我挑了些有骨头在锅里炖着,用来煮汤的。你要尝尝吗?”
邬弦意摇摇头,紧绷的精神骤然放松下来,那股被压下去的恐惧变成了后怕,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
吓死他了,他刚刚,差点就死了。
猎人眼看着面前的青年眼神从杀气腾腾,变成委屈巴巴,俊美艳丽的脸上划满泪痕,单薄的身体发着抖。他松开了扣住邬弦意手腕的手,一时间竟也跟着慌了神:
“你怎么了?饿的,还是捏疼了?难道是我吓着你了?我有这么可怕?”
邬弦意想说话,眼泪却流得更加汹涌。只得背过身,忙不迭地用手在脸上胡乱抹着。
猎人叹了口气,带着几分不解和无奈:“邬大夫?我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