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名门世家的贵公子多不愿做驸马,只有那些根基浅薄没有世袭爵位又功名无望的才巴不得当驸马爷与天家攀亲。
谢宁曜知道二哥最近正为此事发愁,二哥倒不是那等为仕途便不愿娶公主的势利轻狂之辈,只因热爱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开疆拓土乃是二哥毕生所愿!
方觉明、顾云起性情最为暴躁,他们再也忍不了,即刻就要去隔壁理论打闹。
谢宁曜却说:“今儿就算了,李从威还没回去上学,与他吃酒的这些人大约也不是国子监的,学里管不着他们,我们可是偷跑出来的,若是他再恶人先告状,倒让他如愿了。”
他们都觉得甚为在理,于是吃罢饭,便还是悄悄从最隐蔽的侧门出去,走小巷捷径,再翻墙回学里。
李及甚在学里自然吃的是谢家送来的餐饭,他生着气一并连谢宁曜的那份也吃了,虽没吃完,却还是撑的坐不下,直站到下午上课方好。
放学后,两人照旧同乘马车回家,只是一路上都不说话,进了角门方如往常相处。
主要是他们都顾及着祖母,不愿让祖母担心,因此两人今早吵完架便约定,在家一如往常,在学里便互不干扰、各自为安。
就连跟着他俩的小厮仆从等也都得了谢宁曜的嘱咐,不许将他们争吵之事说漏嘴一个字,更不能传到府里。
他们气性都大,如此这般好几天,直到李及甚家去的日子到了,两人也没和好,只是瞒着谢家人。
早在他俩好的蜜里调油之时,李及甚便定了这月底家去,祖母也劝不了,只能随他。
李及甚答应过祖母时不时便来小住几日,因此谢宁曜没去送他,谢家人也只当谢宁曜是觉着学里天天见,以后也要常来住的,便都没在意。
谢瑾专程派了三辆马车载着谢家送的许多东西,还让妥帖大仆护送李及甚到城郊家里。
当天夜里谢宁曜望着空空如也的暖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李及甚不过就是长的好看点,脾气怪还难哄,不能再由着他性子来,这次他不主动与我赔礼道歉,休想让我与他和好……”
谢宁曜这般想着,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深夜,李及甚犹跪在佛案前誊抄经文,灯花爆了又爆,结了又结。
一旁年迈的老仆叹道:“小爷,您该睡了,我知您心里苦,却也莫要这般搓磨自个儿。人都说,今夜灯花爆,明早喜鹊叫,想必那位小爷明日就与您重修旧好。”
李及甚只说:“福伯,我不是为他,今儿是什么日子,您不会忘的。您老快些去睡罢,不用管我。”
老管家福全哽咽道:“小爷,往年您跪写经文也只到半夜,且绝不会如此心烦意乱,您保重些身体罢,叫老夫人泉下有知,却该如何心疼。”
李及甚站了起来,福全以为自家主子终于肯听劝了,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见主子说:“吾礼佛不虔,一心二用,当罚三十鞭。”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小爷走向一旁的祠堂,沉重的鞭打声随之传来。
福全满目含泪,他十分懊悔不该多嘴多舌。
纵使他看着小主子长大,也从来摸不透小爷的心,且自家主子律己甚严,兼有些“疯魔病”,又怎会听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