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本人时,他的境界已经倒退至还虚境,整整倒退了两个大境界,恐怕都于寿元有损。”寒荷道:“上月我前去探望他,却发现洞府内空空如也,他只留下一封书信说要去连云城,书信中并未详细说明缘由。我想到他寿元将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糊涂事情,便紧紧追随而来。”
“……”
寒荷视线在二人脸上转了一圈,疑惑问:“两位师侄为何要这样看着我?”
连星茗扶额道:“我可能知道他在哪儿。”
“你知道?”寒荷诧异。
连星茗点头,看着白羿木讷行走的背影,轻声道:“我原本的想法是改头换面再不理会从前事,寻了个新身体使用。可不知是谁撺掇着宿南烛,说是杀了我那具新身体,‘连摇光’就能够复活。宿南烛听信,后面发生的事情师叔你也都知道了,据宿南烛所说,那个撺掇他的人是蓬莱仙岛的人,且还是我的长辈。”
“…………”
足足过了好几秒钟,寒荷才整理好脸上的表情,“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不可能!”
顿了顿,寒荷僵着身体提出异议:“师兄长久闭关,既不知晓你借用新身体存活,更不知晓你在连云城。他……他说不定连‘连云城’这个地方都从不知晓、从未来过,”这些话听起来很像是在给裕和开脱,寒荷像是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语气和缓了些改口:“当然了,你们的怀疑并非毫无道理。”
傅寄秋突然开口问:“你怎知他从未来过连云城?”
寒荷迟疑:“这……”
寒荷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裕和闭关的地方看,有时候她自己也诸事缠身,若裕和闭关中途离开过蓬莱仙岛,她其实也不会发现。傅寄秋道:“晚辈在连云城遇见过他新收的弟子。”
寒荷红唇微微张开,“新的弟子?”
连星茗接话,道:“对,那个孩子叫涂丙。他想建功立业当大将军,裕和不置可否,只是将他放到连云城,叫他寻白羿。”
寒荷这次无话可说了,步伐晃荡着向前走出几步,似乎正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白羿停留在河道边上,她便也跟着停下,转过头道:“可我想不明白,师兄究竟有何目的。”
这一点别说寒荷想不通了,连星茗这个当事人也想不明白。
寒荷
略加思索,“会不会是为了鬼玉?”连云城的事情解决了,我便随师叔前往鬼门关。”
寒荷愣问:“你在连云城还有什么尚未解决的事情么?”
连星茗并未回答,只是将视线右移,目光落在了白羿身上。
黑金铠甲加身,乌黑障气弥漫。
白羿静悄悄盯着护城河,河水并不清澈,而是呈现出一种浑黄之态。像极当年战乱之时淌入河中的鲜血尚未冷却。连星茗到现在还记得浅滩之上密密麻麻堆着士兵尸首的惨状。
“我答应了白羿,要还他身后体面。”
寒荷瞬间了然,不忍叹气道:“白将军是个可怜人。你可有办法送他往生?”
连星茗道:“办法是有,想做到却很难。白羿只要能跨过连云城的那道城门,便能够顺利往生,只是我无法让他自愿跨过,他有心结。”
“他的心结是……?”
“当年战败,连云城惨遭敌军屠城。”连星茗撇过脸庞,目不转睛盯着道路上的小石子,声音变得消极,“他至今无颜面见城中人。”
寒荷叹气道:“这不是他的错。”
连星茗道:“此事已经不是谁对谁错能够一言蔽之的了,我倒是希望能有如此简单。”
寒荷颔首,颇为赞同。
想了想提议道:“若是让城里人主动敞开城门迎他入城,白将军可能解开心结?”
连星茗闻言没有情绪起伏地笑了声,语气带上了点儿无奈与自嘲。
“师叔刚来连云城不久吧。”
寒荷不解其意。
连星茗道:“白羿以‘兵人铠甲’这个身份在连云城外围游荡了十几年,城中人众说纷纭。流传最广的说法是——他是个背信弃义的逃兵。若是师叔进城转一圈,想必很快就会遇见本地人好意提醒你,叫你离这恶徒远些。”
“什么?!”寒荷哑然。
连星茗继续:“本地人的意思是,逃兵能有什么好人?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他们巴不得此等奇形怪状之物离得越远越好,怎可能会大门敞开,将他们心里的恶徒迎进城门。”
寒荷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道:“可我听说连云城地势诡秘,陷于山林之中。十年之前附近树林里还有许多猛兽,诸如虎狮、豹子,甚至有山匪作乱,常常袭击来往的百姓。自从兵人铠甲夜半巡行之后,猛兽一一退去,山匪更是不敢在这种地方作乱。明明城中百姓的生活变得更好了,有兵人铠甲是件幸事,他们怎么会反过来构陷白将军、借白将军之威名恐吓外地人?这不符合常理。”
连星茗抿了抿唇,他倒是没有想得这么仔细过,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傅寄秋突然瞳色微冷抬袖向侧边丛林挥去,凌厉灵力宛若兵不血刃的刀光,“唰”一下子将茂密草丛齐齐削去一半!
“谁在那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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