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寄秋看他面露倦色,道:“我抱你下山。”
连星茗又摇了摇头,还未来得及说话,系统就在他的脑子里吐槽道:[你俩现在什么情况?你情魄都已经有损了,怎么又跟你师兄搅和到一起了,天雷都劈不开你俩的缘分是吗。]
连星茗回避,道:[你不是很急吗。]
系统:[我是很急,但你又不能直接飞过来——啊!你就让你师兄抱着你御剑来,不然等你慢吞吞走过来天都要黑了,我又要等一夜才能等到日出。]
[……]
[我要晒太阳。]
连星茗心中为难道:[我现在同师兄的关系与情况,不太方便再如此亲密接触。]
[我要晒太阳!!!]
连星茗对系统颇为无奈,又抬眼看向傅寄秋。傅寄秋一直垂眼看着他,脸上的神情隐隐担忧,似乎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间恼了。
连星茗双手伸出平举,傅寄秋看着他,好笑身形下沉主动钻进他的手臂中,一只手臂抬起他的臀,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就地抱起将其按进胸膛间,连星茗双腿勾住他的腰,把下巴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系统叹为观止:[啧啧,你们好会玩啊,我以为是公主抱,结果是树袋熊抱。]
[御剑飞行,你说的那种姿势不太方便。]
赶在傅寄秋御剑下山之前,连星茗在他耳边轻声道:“左转。南烛?”
他还有一个更想问的问题。
当年连星茗自刎的前一日,曾经来过一次蓬莱仙岛,来寻他。彼时傅寄秋心魔横生,被蓬莱仙岛镇压,他们没有能见到面。
傅寄秋出来时,再听见的,是连星茗的死讯,死在他的绛河剑下。
他想要问,连星茗当时是不是想要向他求救,他想要说,我并非故意避见你。
“是因为宿南烛。”连星茗又将下巴搁了回去,道:“他当时带那么多人来抓我,我想着我完了啊。我第二次发现我自己厉害没有用,一个人是打不过一群人的。”
第一次发现这一点时,是佛狸大厦将倾,他越努力越不幸,愈发无能为力。
顿了顿,他摇头,叹气笑了一声:“宿南烛这个人,也是挺有意思的。”
傅寄秋抿了抿唇,不去看连星茗。
他一直不清楚连星茗对宿南烛究竟抱有怎样的感情,他也不想、不敢去问。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系统所说的地方,在山顶的西边往下几里处,就有一片生在地上的月灵华。白色的花骨朵连绵起伏,花蕊上闪烁着空灵的星光,如繁星倒转入河山。
沐浴进花海中,传承墓周围设置有禁制,这点儿连星茗是彻底帮不上忙了,跳出老远乖巧等待。傅寄秋则是握紧绛河,一剑断鸿蒙。
轰隆隆!轰隆隆!山体微微震荡,动静不算太大,地面凹陷出一个小小的圆洞。他们一前一后顺着阶梯走下去,越深入,视野便越开阔,很快就听见了水滴声,在墓中荡着回音。
这时候太阳已经隐隐要下山,系统盼望至极,可随着连星茗的深入,它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错了!这是前耳室,放着你的陪葬品的地方——我在后耳室,我在山顶那块儿。]
[太阳已经下山啦,现在去来不及了。]
连星茗在心里道。
系统梗塞喃喃:[我心好痛。]
“痛”字还用了重音。
连星茗不放心问:[你还能坚持多久。]
系统:[几个月吧。]
连星茗:[……那你催什么。]
系统:[我想快点儿重见天日啊,你要不搜刮完陪葬品,再跑一趟山顶?等拿到了我容身的玉佩,你和你师兄一起在山顶等日出不好吗?]
[……]
[等日出,多浪漫。]系统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晒到太阳,无所不用其极。
连星茗低头轻笑了一声,仿佛在这一瞬间,又寻回了当年的感觉。
[婉拒。]他笑个不停。
系统生气,不同他说话了。傅寄秋偏眸看过来,看见他笑,也弯下眼角笑了。
“在笑什么?”
连星茗一边往储物袋中装各式各样的法器,宛若天降横财一夜暴富,他笑道:“喜欢的东西全都回来了,能不高兴么。”说的是系统。
说话间,傅寄秋在前方开路,先他一步走进了最后一间耳室,身形突然间僵住。
连星茗看他反应异常,疑惑抬步小跑过长长的甬道,在他后面探头往里一看,也愣住了。
这间单独的耳室,放满了他们二人都熟悉的物件,俨然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大厢房。
红木桌子、镶玉柜子、巨大的十二舞女屏风,还有花瓶、封存良好的挂画……
置身其中,仿佛依稀间回到了当年。
这间屋子,是他曾经扮作胡姬时,在青城观居住的屋子,也是宿南烛为他悉心安排的地方。
一桌一椅,半点儿不动。
皆被原版原样搬进了他的传承墓之中。
“……”耳室中一时静谧。
原来是这间耳室在滴水,水滴悬在天台之上,坠成水珠的形态滴落。
嘀嗒——
嘀嗒——
成为此时唯一的声响。
系统这个时候出声了,连星茗当年的遗物都是由它来收拾的,颇为心虚道:[我寻思着这些东西还能卖不少钱,就都帮你收容在一处了,想着留给你坐吃山空、咳咳,我的意思是振兴门派用。咱们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连星茗走进去,嫌弃打量着周围。
身旁有一道慢悠悠的视线转了过来,傅寄秋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带着笑,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却隐隐压在喉咙里。
“喜欢的东西,是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