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佯装没察觉到,他才安心了些,又拿出一个毛毯来,轻声细语的,“现在你不那么热的话,就披上毯子吧,冷风吹太久对身体不好。”
他说完,又贴心调低了温度。
靠,好贤惠温柔的一个beta!
当我接过毛毯时,却注意到他的无名指上已然戴了一名戒指。
我立刻转移视线。
当初就因为一个破戒指沦落到这一步,这一次我必然不会再犯错!
许琉灰看见我的视线,又笑起来,“怎么了,很惊讶我已经成婚了?”
我点头。
他的指尖摸了摸戒指,“我也很惊讶,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了。”
如今人均寿命延长,人们不再以注重具体的岁数,转而以年龄阶段隐晦表达。当然,其实也就六个阶段,童年、少年、青年、壮年、中年、老年。基因修复美容能让老年人的容貌都恢复成壮年模样,我一时间不敢猜他到底在那个年龄段。
但最终抑制不住好奇,我小声道:“我还以为您是还在大学的少青年之中的阶段呢。”
“你说话真好听。”许琉灰露出了些腼腆来,又道:“我已经步入青年一段时间啦,不过确实在大学。”他眨眨眼,像只突然活泼起来的温顺羊羔,“我在大学教书哦,不过只是讲师。”
好无聊的身份,好烦人的身份。
我十分讨厌学校的人。
我始终记得,年少时我看领导一边玩小秘一边说:“还是你这种雏儿好。”小秘一边假/呻/吟,一边玩指
甲,
领导活像个拖拉机,
没动两下就吭哧喘大气。这一幕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于是我将领导的话奉为圭臬:雏儿好。
我第一次就轰轰烈烈搞了个小雏儿,然后火速被对方的混混黄毛男友套麻袋揍,之后更是被迫退学一路发配到十二城。
历史书上我看人贬职最多连降级,而我居然连降六级!杀人不过头点地,连降六级直接把我从人贬成了香蕉!
从此,我领悟到更深的一层含义:有背景,或者伴侣有背景的雏儿,水很深,姐把握不住。
许琉灰很有些骄傲,“我的伴侣在中环城,是某所中学的校长,她的学术造诣远超于我,但她始终觉得教育资源落后的地方更需要她。”
……你认真的吗?
中环城可是六城到九城!九城也就算了,但你都在五城教书了,你伴侣百分百在六城!六城的繁华程度仅次于五城啊!
妈的,十二城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是下水道吗?
我开始破防,像个水土不服的茶壶,易碎得紧。
可是他的确很爱他的伴侣,甚至开始聊起了他的婚恋故事,“她是我见过最渊博的女alpha了,在中学十年级时我就仰慕她,直到大学二年级才在一起。”
“所以你们在一起六年了吗?好感人的爱情啊。”
我一边敷衍,一边窥着窗外。
嗯,还有七八分钟的路吧。
“我也不至于一毕业就能当讲师啊,更不可能刚当上讲师呀。”许琉灰嘴角翘起来,很有几分书卷气,眼神柔和,“其实已经十年了。”
“那你们的孩子一定会接受到很好的教育。”
我表面夸奖,心里想:五城+六城=十一城!
你们孩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许琉灰正想说话,却见车已缓缓降落,他淡笑着往我,“已经到附近了,因为你没有说停门口,我猜你可能害怕非议,所以就停在了几百米外的地方了。”
我看着他,大为震撼。
内环城居然有听得懂人话,而且行事细腻温柔的正常人!
这比告诉我世界上有以alpha身份自居的omega的跨性别群体更让人震撼!
我一时间原谅了他的所有privilege,对他感激涕零,“谢谢你。”
他摆手,开了车门,又道:“路上小心。”
我下车正准备离开,终端震动了下,还未查看便听许琉灰叫住了我。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疑惑了下,一低头才发觉毛毯还披在身上,恍然大悟,“不好意思,我有点着急,差点忘了这——”
“不是不是。”许琉灰阻拦了我的动作,拿出终端操作了下,又笑起来,“其实我觉得你看起来是少年阶段末段吧,虽然成年了,可是这个年纪你本应该读中十或者大一才对。”
“我是教旧文明文学史的,这门课并不难,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斯莱林大学东校区听我的课。我刚刚通过
粒子扫描向你的邮箱传送了一封磁波通行证,
你能通过它通过斯莱林的权限。除了我的课,
也可以旁听其他老师的课。”
许琉灰微笑着,眼里依然对我充满着怜爱。
我:“……”
别人不读书可能真的是因为穷。
我不读书是因为我真的晕字!
可是现在只是个柔弱的omega,于是我含羞带泪,感动中夹杂着谢意,谢意中又藏了敬佩,肉夹馍夹肉夹馍夹肉地塞了许多情绪进去。
许琉灰便立时很是欣慰与开心,开着车离去了。
我长呼一口气,打开终端看消息。
[蒙德:【定位】]
[蒙德:请你尽快赶到,我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蒙德:收到请回复]
我并不担心,只要他不在城的另一头,我都能赶过去。在尽头的话,我一面走一面环视酒店周围,在也无所谓。
附近的车还挺多的,我寻思这没人要!
我点开定位,正准备走上台阶。
【定位——卡尔璐酒店一楼大堂a12,距离您当前约70m,地图将为您持续导航】
a12,这不直接顺路解决。
等下。
等下!
艾什礼在哪里来着,我愣在原地,手忙脚乱打开信息查看。
【卡尔璐酒店一楼大堂a09】
差个座……
个座!
我草,这不直接等于火车头火车尾!
哈哈,不过是玩具火车罢了!
他妈的,这怎么搞!
当我靠近玻璃往里窥探时,我大脑空白了几分,脑子里的陈之微说她发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大堂的卡座是包厢制。
坏消息是,蒙德要处理的急事我知道了。我看亚麻头发的青年和一个黑头发的青年打起来了,两双相似的松绿色眼睛带着相似的怒气。
……有没有可能,或许,他们是兄弟。
不可能吧,哈哈,世界上哪里有这种事啊,哈哈。
什么啊,我寻思你们洋人眼睛撞色很正常呢。
哈哈,原来不是巧合吗?
我不知为何笑起来,嘴巴咧着,不停地颤抖。随后转过身,冲向酒店门口的树,两手握着树就开始撞。
“砰——”
他妈的!
“砰——”
我杀了你!
“砰——”
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我要杀人!
“砰——”
救救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砰——”
幸运女神为何不肯光顾我!
“砰——”
不是说了,我不小偷小摸,就会救我吗!
我撞得头脑发晕,泪流满面,情绪崩溃。这时,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响起,极其轻微。
我低头一看,是一枚钻戒,不知何时从我的口袋里落下了。
好吧,幸运女神,这都没骗过你啊,嘻嘻,那算我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