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与世无争

回坤宁宫,元岫先让新雨把自己肩上沉重步摇摘下来,在用粗尖的簪子将头皮压一压。

合上眼刚舒口气,发现后头动作停顿,便凝眉:“都摘了吧,来人再带上。这些坠的脖子疼。”

便听身后清朗的声音:“原不知这些钗环首饰是这般累赘。”

朱慎尧!

元岫刚要起身,却被皇帝压住,头上的簪子被一根根的摘下:“朕只知道女儿家喜欢这些珠光宝气的物件,便一门心思的往这边送。殊不知多了也压得人脖子酸。”

从前不知的又哪里是珠宝首饰。和偌大的后宫又何尝不坠得慌。

元岫疲惫治愈,倒也暖心:“皇上再送来,妾身还是欢喜的。”

带不带,跟有没有又不是一回事。

朱慎尧沉默些许:“若是累得慌,也不必梳这么繁琐的的发鬓,朕记得当年你六七岁的模样,总喜欢披头散发的四处跑。管你的嬷嬷拿着簪子满世界的抓。确实可爱。”

“……那不成脱簪待罪了。”

夫妻皆笑。

“太后可曾为难你?”朱慎尧忽然问。

元岫不好答这话,新雨心直口快道:“皇上既知娘娘受了委屈,怎的没去解围?”

晚秋立刻反驳:“新雨!娘娘何曾受过委屈?说话当心!”

民间婆媳之事尚且不好多言,何况是皇家的。

“朕晓得,”朱慎尧拿着一只簪子,生涩的去按压元岫的头皮,“但朕还是在这等你回来,你可知为何?”

“妾身愚钝了。”

朱慎尧动作轻柔到感觉不到什么力道,只觉得头皮痒痒的。

“朕并非时刻都在。后宫前朝互通有无,都不是什么好去处。朕委屈了你入宫,你也实在过于与世无争。”朱慎尧收回了簪子,生怕一用力弄疼了元岫。

只是紧握簪子的手背青筋凸起,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低声又道:“若能做到,我不会让你受分毫委屈。但这后宫是朕的,亦是你的。总要你我夫妻同心同德,你方是母仪天下。”

他并不想元岫继续与世无争下去,他怕过于单纯干净的元岫,适应不了这后宫残酷。

他想推着元岫往前走,走到哪里都好,但不能原地踏步。

他想看见二人携手立于高出的那一刻。

元岫低眸掩下了某种的意动,连日的猜忌与不安暂且被她藏得严严实实。

抬头,轻轻枕着朱慎尧的腰腹:“妾身并非毫无所争。”

“嗯?”

元岫抬手轻轻抚平了朱慎尧的眉头:“妾身争这后宫独一人。争夫妻常相伴。”

若没了,这宫里她便不待了。

【我的妈!甜死我算了!】

【姐姐好撩!】

【女鹅,听妈一句话,先搞事业再搞男人,后宫里头坏人多啊!】

【快报快报!糖先放一边,严家乱起来了!当初换孩子的那个老嬷嬷坦白严宜萍是真嫡女了!】

温馨之时元岫猛然坐直了身体,发髻打在朱慎尧的下巴,簪子“啪”的一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