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绽放了在草摩家出现的第一个笑容,“不过来吗?”
穿着深色和服的女孩撞进了真理亚的怀里。
“姐姐。”
草摩慊人在真理亚的颈间蹭了蹭,撒着娇,“你好久都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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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传了父亲那边体弱基因的草摩慊人,身体带着病态的脆弱,仅仅是冬日里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她就两颊泛红开始咳嗽——可谁都能看出她那压抑不住的欢喜。
侧着身子、两只手都要拉着真理亚的衣袖,宁愿自己走得变扭,也要无时无刻将真理亚收入眼中。
担忧着家主身体的仆妇缀在后面一些的位置,几次想要开口提醒。
走在差不多位置的草摩伽罗在心里摇摇头,这应该是最近才被调来家主身边的新人吧——他想,如果是老人的话,这会儿大概会退到家主看不到的地方才对,没见家主眼中的急躁越来越浓了吗?
要不是小姐特意和家主谈过,就连他都不可能出现在离两人如此之近的地方。
——说起来,家主现在是不是太依赖小姐了点?
草摩伽罗的担忧很有道理。
慊人拉着真理亚回到了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院落里,真理亚先进了屋,而落在后面的慊人,展露出了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拥有的残酷。
她轻描淡写,“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被驱逐的仆妇显然无法理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其他人拽走,支支吾吾的声音蔓延了一路。直到看不见那人,慊人才把同样带着厌恶的眼神投给了并没有离开意思的草摩伽罗。
草摩伽罗优雅地行了个礼,“家主。”
他是草摩家的异类,拥有着草摩的姓氏却只听真理亚一人的命令,即使是草摩慊人这个家主都不能拿他怎么办——换个说法,是真理亚不会让别人拿草摩伽罗怎么办。
没人敢驳真理亚的面子,于是草摩伽罗也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特例。
对着这个始终无法驱逐的男人,草摩慊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不过她重重甩上门的力道倒是表露出了真正的心情。
这种幼稚的小手段对草摩伽罗来说等同于猫咪的小小挥爪,不值一提,他知道许久未见,小姐和家主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主要是家主在说——便回到了属于真理亚的小院。
在慊人成为家主后,于情于理真理亚都应该和慊人分开。
但慊人不允许。
于是这座小院就成了独属于真理亚的、类似于仓库的存在,比如过节时收到的礼物,还有一些不应季的衣物饰品都被放在了这里——比起真理亚,草摩伽罗出入这座小院的频率更高。
他想着年初时预定的那几套新年礼服所搭配的发型和首饰,对于伽罗来说,这属于他难得有兴趣且乐此不疲的休闲娱乐,只可惜这段快乐时光止步于他在小院门口看到草摩紫吴。
少年先是礼貌地打过招呼,停驻原地。
“紫吴少爷,没想到您这么早就回到了草摩家,还以为会拖延到新年前夜才回来。”
草摩伽罗浅浅微笑,“毕竟您也该到叛逆期了,这么听话的孩子,对于父母来说可是会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的打趣并未得到回应。
“……伽罗先生,我们的计划,应该是失败了。”
草摩紫吴的眼底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伽罗知道少年所纠结的问题,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提出了个假设而已。
——假设,将小姐和家主分开,会不会让家主不再那么地依赖小姐,转而去依赖别人呢?
很遗憾,从结果来看,家主并没有变成少年理想中的样子。
“……慊人她比从前,更加依赖真理亚了。”
草摩伽罗轻咳一声,“容我提醒,您该称呼她为家主才对——对于小姐来说,妹妹依赖自己可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您口中的两位当事人都未曾表示过不满,不是吗?”
‘而且拦住我又有什么用?’
‘不管是家主还是小姐,都不是我能够影响的对象。’
他不愿再和少年讨论这种让人胃疼的问题。
草摩伽罗甚至设想了真理亚听到这些话后会有何种反应——想让别人依赖自己,就去说、去做啊,站在角落里的人,哪里会是能让别人依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