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行当时刚做完一台手术,得知消息后连轴不歇,马上对这台紧急事故进行处理,待在手术室三个小时,一口气都不能喘。
郁医生大风大浪见惯了,各种手术于他而言更是平常,仿佛一台做工精良的机器,遇到突发事故就去处理,行事冷静沉稳,甚至在一场成功率极低的心脏手术后脱下防护服,风轻云淡地洗手。
可是那一天,他神态冷淡从手术室出来,跟往常一样脱下手术服去卫生间洗手,却被路过的同事不慎瞧见他双手颤抖,消毒液三番五次挤不出来,神色颓唐嘴唇泛白发乌。
这些事情都是温稚醒来后照顾他的小护士一点一滴讲给他听的,护士姓安,应该是个高个子的女生,说起话直言直语,偶尔温稚问起她就将全部的事情宛若倒豆子一般如数家珍嚼个来回,从而使得温稚更为愧疚。
因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车祸不仅导致他的眼部神经受到损伤,同时给予温稚一记重创的是他患有失忆症,他记不起任何事,脑袋一片空白比从天空坠落的雪花还要干净。
他脑海里唯一有一点印象的是一个名字。
郁青行。
醒来当天温稚头疼欲裂,四肢百骸更是泛着犹若斩断般的钝痛,他恐慌地处于陌生的房间,惊惧颤抖不认识所有人。
照顾他的护士按住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脑袋蜷缩濒临崩溃的温稚,他手背上还插着针,因为他的动作幅度正在回血。
温稚眼皮费劲睁着,在确定是白天的状况下,眼前依旧一片浓稠的漆黑,混沌单一,什么也瞧不见。
护士不敢过分制止,双方陷入持续的焦灼状态,直到过了很久,他听见那个护士轻声低语:“郁医生。”
温稚双腿屈起,用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听到一声很沉的回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