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现代才刚毕业,很顺利地考进了家附近的小学,很不幸成为了新一届一年级的班主任。所以他的理想就是不当班主任,第二理想是从家里搬出去自己一个人住,这样他就能完成第三理想,养只狗——他妈斩钉截铁说过宠物和他只能留一个。
但是现在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肃杀的古代武侠世界,按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他连基本的安全需要都不能保证,更高的理想无疑成了空中楼阁。
他想了半天,烤馒头都快凉了,才慢吞吞道:“嗯……我的理想,大概就是,活着吧。”
秦凤楼很意外,显然没料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
“真弟,”他表情严肃起来,“你有什么难处吗?为兄虽然能力微薄,但不瞒你说,多少还有些人脉,你同我说一说,兴许我能帮上忙。”
柳白真怔怔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很想要全盘托出,很想要和秦凤楼抱怨,甚至抹着眼泪哭诉。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
秦凤楼是去做官的,而他是在江湖里摸爬打滚求生的,按小说类型划分,他俩甚至都不在一个分类里。他何必要拖对方下水呢?
那些武侠小说里,人命如韭菜,武林高手连皇宫都能趟几遍,踩着城楼打架,杀一个区区知县何在话下。
他总不能交个朋友,就为了让对方送死吧?等明天两人拜拜,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是他在那之前不幸就死了,倒不如就让秦兄以为他不守信用,将他忘了呢。
“我家里的事,总要我自己解决。”他委婉地拒绝。
秦凤楼相当知趣,没有再追问,转而聊起自己乡试时抽到臭号的趣事。不过他心里却打定主意,回头要让什五去查一查王真。
“明早为兄送你去码头,这你总不能拒绝吧?”两人回楼上休息,他站在客房门口,看着柳白真叹息,“明日一别,还不知何时能再见。”
这话说的,幽怨哀愁,柳白真顿时生出一股愧疚,主动握住秦凤楼的手:“秦兄,我正想赖你送送我呢,省得我再遭人坑骗,那可等不到第二个秦兄救我啦。”
秦凤楼顺势反手包住他的爪,轻轻一捏,笑得十分温柔:“这叫缘分天定。”
柳白真傻眼。
他怎么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
一定是错觉吧?
两人磨磨唧唧告别,各自回房休息。柳白真这间屋子还是什五特地分给他的,先前也没有死过人,干干净净,秦凤楼就住在他隔壁。
他躺在床上,瞪着床帐足有十来分钟,才渐渐放松下来。与此同时,身体腾起强烈的酸痛,他不由轻轻呻,吟一声。
“咚、咚”——
左侧的墙壁传过来两声敲击。
柳白真慢慢地转过去面对着墙,伸手也敲了两下。
“真弟,没事吧?”
他听到秦凤楼的声音隔着墙传来,很模糊,可是里头的关心清晰可闻。
“我没事,”他有点不好意思,指甲无意识挠墙,“就是骨头有点酸疼。”
秦凤楼似乎轻笑了几下。
“好好休息,若是还难受,为兄过去替你上点药油,推拿几下。”
听着似乎是很正经的关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柳白真脸又红了。他猛地把被子拽上来蒙住脸,大声道:“我、我睡了!”
隔壁响起某人开怀的大笑。
柳白真头顶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