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忧突然反应过来了。
……好一招祸水东引。
纪无忧沉下脸。
她其实无所谓被人记恨,但被皇帝算计着当枪使,这个认知让她非常不爽。
纪将军一直不高兴到了下朝。
百官散朝,魏知白已经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了。纪无忧果然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衣袖:“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出了殿门。
前方有几位官员同行,其中一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周围人好一阵呼喝。
纪无忧隐约听见有人提到“徐昌永”一词,不由得好奇问:“他们说的徐昌永是谁?什么是南风馆?男妾就是男的妾室吗?”
“这……没,没什么。”魏侍郎面红耳赤,“那个姓徐的……他自以为风雅,其实都是不堪的事情。”
连魏知白都这么说,这事多半是真的了。
“那他以后还要娶妻吗?”纪无忧问。
“他是家中独子,他家里人肯定要他娶妻生子……”魏知白十分尴尬,“将军不该听这些,污了将军耳目。”
“为什么?”纪无忧不太明白,“他不就是玩男人么?”
“咳咳咳,将军日后在外面,千万不要同旁人说起这些。”魏知白脸红得几乎要滴血,还是很认真地告诉她,“恐怕有碍名誉。”
……
终于轮到魏知白休沐。
纪无忧心安理得地翘了早朝,穿了青杏搭配好的首饰裙衫,挽上一条银线刺绣的披帛,把魏知白约到了京城里最大的酒楼吃早茶。
两人抵达了酒楼,纪无忧让随从去要个包间,却得知楼下的包间已经都被订走了。
“楼上没有包间么?”
“回将军,据说楼上今日有贵客,不对外接待。”
“什么贵客这么大排场。”纪无忧有点不爽,“占那么多房间,他用得完么?去跟酒楼说,我今天就要个包间,让他们看着办吧。”
随从于是又去递牌子。过了片刻,酒楼老板跑过来了,神色尴尬:“不知纪将军莅临,有失远迎……楼上包间是有的,将军请。”
两人跟着掌柜上了顶层,纪无忧看见左边的包间门口站着数名家丁扮相的护卫,看着有军旅气,撇了撇嘴,拉着魏知白进了右边的包间。
茶博士上了茶水。纪无忧正在看菜单,突然听到另一个包间里有人说话,似乎是情绪有些激昂,提高了声音。
“陛下一定要提防纪无忧!她当年就曾经弃京城于不顾,恐怕……”
另一人用扳指一类的东西轻轻敲了敲桌面。
那声音于是立刻降低了。
魏知白:“……”
他小心翼翼地去看纪无忧面色。
纪无忧果然沉了脸:“这是何人?”
魏知白不敢说话。
“罢了,无妨。”纪无忧站起身,“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她往外走,魏知白连忙跟上。
纪无忧出了包间的门,往旁边一看。
旁边包间的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紧,一旁的家丁护卫都没有提防,纪无忧突然一个箭步上前。
“纪将军!”“等一下——”
纪无忧已经撞开了房门。
文曜帝猝不及防地跟纪无忧四目相对。
两人头一次在非正式场合碰见,都愣了一下。
纪无忧看着文曜帝。
他穿了一身白色常服,终于不再带冕旒,换了个银质发冠束发。温润端方,鼻梁高挺,浓眉下却生一双多情眸,温柔似水,又带着三分疏离。风流雅致,矜贵自持,如同寻常世家公子。
就是纪无忧对他再有意见,也不得不承认,这人长了一副好皮相,像是话本子里写的斯文败类。
文曜帝看着纪无忧。
她穿了一身雪白的纱裙,裙摆染上深浅不同的层层玄色,行走间如水墨流动,轻盈又从容。
居然还上了淡妆,唇上染了点口脂,一点点红,衬得她皮肤更白,乌发如墨。
他微微一顿,纪无忧已经不由分说地拨开他,拖着惊恐的魏知白挤了进去:“既然碰上了,那就拼个桌吧,人多热闹嘛!”
魏侍郎想说不用把他当人。
抚东将军惊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皇帝:“这,这位是?”
文曜帝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介绍一下,这位是西北的纪将军。”
又对纪无忧道:“这位是抚东将军,蒋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