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嫌隙

二月到三月,桃枝过得很是悠闲,沈庚不再老是来缠着她,她也不必想着应付他,每日去给干爹干娘请安,去教意柔礼仪,陪乖巧许多的意安写字,得空时陪郑氏逛街,无聊了便去骚扰二公子沈遇,过得无比畅快。

只是干娘疑惑了几日,平日里总是黏在一起的老三和桃枝两个孩子,怎么突然变得生疏起来,便是打了照面,也冷着脸错过,谁也不肯开口说话。干爹说她多管闲事,孩子大了,懂得男女有别,自然会自个儿避嫌。桃枝只附和着颔首。

她请秦晖把摄政王和程恢的来往书信秘密送到杭夫子手上,她自然会去跟江东王交涉,不必再管。沈家人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大公子沈瑜掌家,他不愿意把棉花田用去种粮食,郑氏有回很生气地跟她说:“你大哥真是个蠢的,连我爹都说太后党和摄政王党在京城打个你死我活,江东指不定那天便要打起来,他还觉得我们恨安全!一天到晚就会死守着一盘织造生意,也没见他造出什么名堂来!”

对此,桃枝不置可否,事情很没有眼中到那地步,江东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片平静,只要沈老爷和沈夫人有防备之心便好,听说沈老爷已经给了几分家底,请管事沈禄操办,沈庚协同,常忙得不见人影。只要沈府慢慢防备起来就好。

这日她又在院中晒太阳,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扇子,枕鸳在院中把湿衣服挂出来晒太阳,见了她笑道:“姑娘越发像只小猫了,没事便懒懒地躺着,我看着也觉得惬意得很。”

下一秒桃枝便不再惬意了,因为毛躁的许襄桃又跑来她院子里,吵嚷着,“不好了!桃枝姑娘,不好了!”

“姑娘哪里不好了?又这般大呼小叫的,你爹许夫子都不管管你这毛病!”枕鸳甩开一件桃枝的软红云缎纱袍,没好气地教训襄桃。

襄桃捂嘴,圆溜溜的大眼珠子不安地转着,直到桃枝说没事,才放手,凑到桃枝耳边,“姑娘,今日是太后丧仪,摄政王让钦天监伪造了各种天象把日子一推再推,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桃枝摇扇的手顿住。

“因为……因为摄政王心里有鬼!京城可出了大事儿啦!”襄桃说书似的一惊一乍。

桃枝拍了拍她的手,“别卖关子,快说!”

“太后原来是中毒死的!摄政王一直掌控着太后的尸身,不许任何人面见,今日入殓,秉笔太监冯裕代表圣上提出异议,开棺查验,听说,太后的面貌状若厉鬼!眼珠子都划为脓水留下来了……”她两根白嫩的手指夹着手指在脸上比划。

桃枝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冷,太后驾崩得匆忙,冯裕收拢京城的太后党人,与摄政王争夺权柄,不知有几分胜算,但就这次他当着百官要求摄政王开棺察言而言,他至少夺回了皇城的控制权。

襄桃双手推她手臂,她回神,只见她猎奇又兴奋的模样,“你猜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桃枝便顺着她问:“发生了什么?”

襄桃双掌一合,神采奕奕,“简直比说书还神奇!秉笔大人请出了一直此后太后的嬷嬷裴氏,她自太后驾崩那天便不知所踪,这会儿当众指着摄政王大喊——赵庆狗贼,害了太后!”

她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桃枝只好附和道:“太精彩了,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