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越来越成熟,对不起这三个字就越难说出口。
相较于天真的孩童时期,尽管有大书库从旁辅佐,可因为逻辑思维,自我意识还未完全觉醒,仍处于懵懂茫然的初开阶段,对不起总是能被说的云淡风轻,毫无负担。
长大之后,自我意识开始健全。人逐渐理解到对不起这三个字背后所蕴藏的庞大的能量,它意味着否认掉什么东西,意味着对当前处境的屈服,也意味着败北。
但狡猾的成年人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为了保证关系的持续和谐,他们舍去了对不起,而是用向对方慷慨地送出实质性的礼品,仿佛这就能做到既不用说对不起,也不会导致人际崩塌似得。但事实确实如此。
进入休息室后,江厌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
他深深地呼了口气,快步朝鱼啄静走过去。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她而心神不宁。归根结蒂,这件事并不全是江厌的错,还有一半得归结于鱼啄静。
如果鱼啄静当时的语气能友善一点,不那么附有攻击性,他也不会被激怒,一走了之。
更何况,他的一走了之在目前看来非但没有任何不利影响,反而让他们得到了一张关键的好牌。他找到了张子霖,如果能得到基因压缩药丸的论文原件,对于他来说是压制,甚至击败伊曼的依仗,对于破溃来说,也算是顺利解决掉一个棘手的敌人。
不可谓两全其美。
有了张子霖这个礼物,江厌心里有的是底气,他不再忐忑不安,反而大手大脚来到鱼啄静身边,在她无声的盯视下操作服务台,点了一杯莫吉托和一份甜点。刚才飞船上简单的早餐并没有让他吃饱。
服务台屏幕显示已经受理,江厌这才心满意足地搬来一个板凳在鱼啄静旁边坐下。
“如果破溃什么时候想要修建一个基地。”鱼啄静忽然冷不防地说,“我想我可以提议让你来当城墙,你的脸皮可以保证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江厌浑然不在意鱼啄静的调侃,因为她马上就会改变态度,只要江厌说出张子霖的消息。
“你知道昨天我看到了谁吗?”江厌生怕隔墙有耳似得低声说,“你一定猜不到。”
鱼啄静直勾勾的,面无表情地盯视江厌的脸,过了很久才才说,“我为什么要猜?”
“张子霖!”江厌只当鱼啄静脸皮薄,固执,或许还在生他的气,所以在这种小事上也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江厌索性挑白了道,“你知道她的,她被伊曼盗走了研究成果,还被伊曼弄的身败名裂。”
鱼啄静没有说话,仍目不斜视,用一种沉静到连火焰都能冻僵的目光紧盯着江厌不放。
江厌顿了顿,见鱼啄静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眉毛都不动一下,他以为是鱼啄静没有立刻理解到其中的重要性,连忙大费口舌地说,“只要得到鱼啄静的论文原件,咱们就能解决掉一个对手。就算证据不足解决不掉,我们也能把舆论控制在对我们有利的一边。”
江厌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伊曼晚会上的手段你亲眼见识过了,他觉醒了4891,其他人怎么斗得过觉醒者,而且还是天阶a级的觉醒者。你之前的那个名单应该改一改,我们重点关注的不应是中田让,不是院士夫妇,更不是那个连面都还没出现过的家伙,是伊曼,伊曼才是我们最棘手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