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瞪大了双眼,他几乎不敢相信前一秒种从自己嘴里蹦出的话,那一个个熟悉的字眼组合起来却并未变成同样熟悉的句字,反而让他感到陌生,陌生到让他为之惊恐。
他眼睁睁地看着拥挤不堪的会场因为他的最终审判而重新嘈杂起来。
“果然是无罪!”有人扯着脖子大声喊道,“我早就知道会判无罪,《大书库法律》的最后一条上好生生的写着呢,有这条条款在,没有任何人能判7b3a-41有罪。”
“你别吹牛了!”有人当即呲着牙,戏谑地反驳道,“你刚才还说他必死无疑。”
“我怎么不记得有说过这样的话?”
之前在旁听席上不小心睡着的公务员此刻却是精神抖擞,低着头自言自语道:
“奇了怪了,《大书库法律》之前是这样的吗,嘶,我脑袋出问题了?”
公务员一边疑惑地挠着头,一边又环顾四周,当看到大家都对审判结果表露出的一幅理所当然的神色,亦或是耳闻大家信誓旦旦的高呼后,即便是心存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最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提起一早倚在凳子靠背的公文包,准备打道回府,“看来最近还是太累了,要不要跟公司请个假好好休息两天。算了,正是要紧的时候,还是再坚持坚持吧。”
说完,公务员便默然挤出人群,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繁闹的庭审大厅。
法槌已经轰然落下,审判已经宣告完成。
官的职责本该就此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工作应该是负责此次案件的检察厅来接手,若是有罪便入狱,若是无罪便当庭释放。
但事情并没有按照既定的轨迹流走。
审判结果得到了一众陪审团和司法机关的认同,在他们的授意下,江厌左右两边分别职守的两位警员正将他手腕上的手铐卸下,准备引导他离开法院,放他重归自由。
但正当江厌转身背离法官席,刚准备迈出自由的第一步时。
自审判结束后就缄口不语的官突然拍案而起,他颤抖地伸出手,戟指江厌的后背,惊喝道,“站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庭审厅半步!”
拍案的轰响让整个庭审会场瞬间陷入沉寂,官紧随其后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看着他,唯独江厌没有。
在走出第一步后,江厌停了下来,他微微侧过头,官仅仅能看到他扬起的下颌和平板板的唇线,“法官大人,你已经判我无罪,无罪依据在《大书库法律》上黑底白字的清楚写着呢,你留不住我。况且...我尿急。”
“我说你不许走!你听不懂我说话吗?!这里我最大!你必须听我的!”
江厌耸耸肩,把脑袋侧回原位,“我想尿尿,憋了很久了。我听不了你的,只能听膀胱的。你没有权利留我下来,只有大书库可以,而且这里你不是最大,是它...”
说着,江厌将脖颈挺出一条弧形,用食指指盖轻轻敲了敲真理之环。意思不言而喻。
江厌的动作和随口的一句话在人潮翻涌的庭审厅掀起了轩然大波。
陪审团,司法机关,旁听人员,警署,全都长大了嘴巴看向高高在上的官。
其中不乏一些官的朋友,他们不理解向来尽职尽责,铁面无私的官为何今天突然失态,这分明不是他会说的话,也不是他该说的话。
旁听席中早就混杂了些带着记者证的记者,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劲爆的题材,连忙吩咐摄像机对准法官席,自己则够直了手臂,将手中漆黑的话筒尽可能的举出警戒线。
“能解释一下刚才您那句话的意思吗?”
“您觉得大书库是不值得信任的吗?请回答我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