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警告

花云侯 白刃里 2986 字 9个月前

裴罢戎恼羞成怒,一?团火把脑浆烧成了岩浆,疯了一?般冲到门外时,走廊上?忽然传来清晰的喊话声,语气似笑非笑,又隐着一?股威严怒意——

“金陵天子脚下,何等狂徒胆大撒泼呐?”

械斗成一?团的人不由自主地,纷纷动作慢了一?瞬,看向说话之?人。

燕慕伊抱臂倚在走廊尽头的廊柱旁,慵懒一?笑,这才站直了身子,一?手按剑,一?手比向身边浑身黑衣黑斗笠包裹的辛恕:“诸位看清楚,这位是太子身边武士。”

裴罢戎回过神,握着刀恶狠狠看他:“那就劝你们少管闲事!”

燕慕伊嗤笑一?声,以拇指轻顶剑出鞘三分,寒铁翁鸣悠远:“本只是来寻欢作乐,却撞见裴少爷闹场子——不巧,我二人皆受悬剑封赦,剑阁武者在外,以剑替天子行?道,可酌情按律斩人,先斩后奏。”

裴罢戎手下家丁拿着长刀与酒

楼打手僵持,裴罢戎顿了一?下,却邪火攻心,喝道:“给我砸!老子还怕杀几?个人不成?”

话毕,双方再次都成一?团,棍棒、长刀挥舞着堵住所有走廊出口。

辛恕抱着手臂立于远处,冷笑一?声,倾身如一?道黑色煞影晃了出去,他勾出长剑,毫不留情连杀数名裴罢戎的家丁。

燕慕伊云淡风轻地持剑格住裴罢戎手里的刀,提着他的领子,面无表情道:“回头看看?”

裴罢戎在他手里变成一?只炸毛斗鸡,空有狠劲儿却无招架之力。

他艰难地回过头,却见满地是血,而辛恕如一?片黑色羽毛,轻飘飘落于走廊另一侧,龙雀剑势方收,投来冰冷目光。

裴唐出现在包厢门口,地上裴罢戎家丁的血汇成一?股血溪,流到他鞋尖前。

沈庭央的白袍子宛若一朵轻云晃出一角,惋惜地说:“这位公子,你可害死了这么多人呢。”

裴罢戎浑身瘫软,燕慕伊手一?松,他跪倒在地上成了一?滩烂泥,方知自己惹上了天大麻烦,恐怕要赔命了。

四周所有人的身影都化作模糊黑影扎进他眼里,裴罢戎疯了一?样起身要冲出去,金陵卫戍衙门的人已赶到,将他重重按在地上,绑牢了押走。

辛恕擦干净长剑,还剑入鞘,斗笠黑纱轻拂动。

他安静地走过来,修长瘦削的身形,在走廊间影影绰绰的光下越过遍地血污。分明是一身黑衣,偏偏净不沾尘。

燕慕伊望着他,看得有些出神了,沈庭央低呼:“呀,你手伤着了?”

辛恕走到近前,没看燕慕伊,对沈庭央点点头:“不碍事。”

沈庭央用白绸帕将他的手包扎好,虎口那处伤流了不少血。

沈庭央疑惑道:“你绝不该被这些人伤到分毫,方才是走神了?”

辛恕“嗯”了一?声,摸摸手上?包裹伤口的绸帕,神情有一?丝好奇,又对沈庭央说:“多谢。”

燕慕伊听了,瞬间感到愧疚,定是自己先前逗他,才让他心?不在焉而受了伤,忙问:“疼不疼?”

辛恕略一僵,沈庭央猜出几分缘由,无言以对。

燕慕伊伺候女王一?般,小心翼翼将辛恕请到一旁连道歉带哄。

沈庭央与卫戍衙

门的人沟通了情况,燕慕伊转头对他低声道:“侯爷应当会来接你。”

沈庭央一?怔,心?里却很高兴,裴唐拍拍他后背,温和地道:“既然侯爷在等你,就先回去,有什?么事,我让人去侯府转达。”

沈庭央便与他和云追舒道别,独自随侍从往銮金楼侧门去了。

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粉墙黛瓦的僻巷间,沈庭央轻巧跃上?马车,掀开细竹帘,便见花重倚在里头,矮几上?摆着茶点,显然等了许久。

沈庭央欢笑一?声,扑到花重身上,仰望他水墨勾勒般的眉眼,笑道:“等了很久吗?”

花重脸色有些苍白,微笑着摸摸他的脸:“既然等的是我们阿绾,多久也不算久了。”

“燕慕伊说你想我,那怎么成天避着我呢?”沈庭央摇摇他手指,低头嗅他垂在肩头的乌发?,熟悉的暗香萦绕鼻尖。

花重无奈地沉默片刻,对沈庭央的情感实在不受控制,这两日他心?里有点儿乱,于是早出晚归,有意不见沈庭央。

“抱歉,阿绾。”花重意味深长地叹息道。

沈庭央大度地一挥手,往他腿上一?跨:“原谅你啦。侯爷,我挺想你的,以后每天都跟我说说话吧。”

花重听了心?头一颤,却仍斟酌后道:“有时忙起来顾不上?见你,若是孤单了,多与你那些朋友聚聚也好。”

他原本想过,赶沈庭央去东宫住,人不在眼前,欲念兴许渐渐就淡了,可终究舍不得。

京城这座皇帝临时御赐的侯府,于花重而言本就没什么归属感,可每每回去,嬉笑的身影冲出来迎接他,小少年在他怀里温声软语,就将冰冷的皇城彻底变作温柔乡。

马车迟迟没有出发,沈庭央问:“咱们要等人吗?燕慕伊应当不跟咱们一?起回去了。”

“不等人。”花重说。

銮金楼的侧门出来一名文雅男子,走到马车旁,躬身递上?一?只嵌金螺钿漆木小盒,道:“其余物件,稍后送往贵人府上?。”

花重示意沈庭央去拿,沈庭央略一挑开车帘,接过木盒,马车便缓缓启程回府,那男人恭敬地目送马车离开僻巷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