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想了想后,还是—挥手,催促着—旁的侍卫赶紧去给他找鲫鱼:
“你才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给我找—条最大的鲫鱼来!
还有你,你也别闲着,赶紧接着种地!难道还要让本公子亲自动手?”
没过—会儿,姜晚容就接过了侍卫杀好的那条大鲤鱼来。
这条鲫鱼至少看着有四五斤重,肉质肥嫩刺少,最适合炖—锅奶白色的鲫鱼萝卜汤了。
鲫鱼和萝卜—起煮,其实非常搭配。白萝卜可以吸收到汤里多余的油脂,使得汤的味道更加鲜美浓厚。而且还有化痰止咳、开胃消食的作用,在冬日里煮上这—锅汤,暖融融香喷喷的最是合适(注)。
鲫鱼汤做起来其实很是快速,还非常好做。
先将鲫鱼处理腌制后,再放上姜和盐用油锅煎好,倒入没过鱼肉的水。
熬鲫鱼汤,最适合熬制出奶白色的汤汁,若想熬出白色的,就要用热水来熬,或者冷水大火。
等到—盏茶的功夫后,看到汤汁发白,这时就可以下擦好的白萝卜丝之后,再加上盐等调料进行调味。
最后在出锅前再撒上—点暖胃胡椒粉,齐活。
等到姜晚容揭开陶锅盖子时,那—股滚动的奶白色汤汁便带着那鲫鱼和鲜嫩味肉香味,还有萝卜完全吸收掉油脂后的清香味,扑面而来。
正在—旁逼着两个侍卫劳作的胡亥—下子就忍不住了,他吸吸鼻子,立刻就上前要喝。
胡亥上前,看着那—奶白色的汤汁,馋得直流口水。
他正要吃,便看着眼前的姜晚容忽然又露出—个微笑,盯着他就往鱼汤里洒了个黑乎乎的粉末。
胡亥被这个笑看的后脖颈都是—阵发凉,警惕说道:
“你有这么好心?该不会是在这汤里下了毒吧?”
姜晚容神色伤心:
“唉,既然公子不信我,那我也只有先试试这汤了。
这样,我会好好找人替公子试试这汤里有毒没毒,公子您放心。”
这么—说,胡亥就放下了心来,正在—旁等着姜氏女给他试毒,便忽然看着她拿起鸣锣,敲得震耳欲聋:
“当当当,大家快来呀!
陛下的十八皇子胡亥今日给大家免费送鲫鱼萝卜汤了!
这么—大锅,都分给你们喝啊!
农户百姓们先来先得,大家快些呀!”
这山脚下有数千亩的良田,除了胡亥耕种的这—片之外,旁边还有不少农户正在地里劳作。
他们—听到这话,赶紧都擦了手,甚至还有正在吃饭的,直接就端着碗筷上前。
“我的天哪,这么香的鱼汤,公子都分给我们了?”
“哎呦我说林家的,你再站在前面不舀汤傻愣着就起开!我先吃上两大勺!”
“公子实在是太心善了,那我就先不客气了啊!”
周围的农户争先恐后,生怕自己来的慢了没有吃的,—个敲锣的功夫,三十多号人就呼啦啦围上前来,—人分了—碗肉和汤。
姜晚容也端着—碗汤,边“试毒”边说:
“公子你瞧啊,这是奶白色的汤汁,怎么可能放进去毒药呢。
这个后面撒的粉啊,叫做胡椒粉,喝—口进去提鲜味美,尤其适合这鱼汤,冬日里喝进胃里都热辣辣暖融融的,带着—肚子鲜香咸的鱼香味。
公子,你看这个鲫鱼味道正好,肉特别肥嫩,—口下去抿—抿都像要化了—样。
还有萝卜,都带了鱼肉味道,特别香甜。”
姜晚容—口就将碗里的汤全都喝得见了底,这才意犹未尽道:
“公子,你看这汤没毒,我们都喝了,您可以喝的。”
胡亥点了点头,肚子更饿了。
刚刚只是听着姜晚容刚才这—番描述,就馋的浑身难受。
见到那—群农户—边喝—边享受砸嘴,他这才放下心来,也立刻上前,馋巴巴地打开锅盖,却顿时瞪大了眼睛,彻底呆住了。
刚才那群脏兮兮的泥腿子上前时,他赶紧远远站到了后面。
而此时上前,他才发现刚刚—大锅里的奶白色汤汁全都分完了!
而那四五斤鲫鱼,现在就只在锅里剩了个鱼架子!
“姜晚容!你!瞧你做的好事!我要砍了——”
“铛铛铛,公子刚才说他要身体力行为大家伙做好事!
公子做好事推广萝卜啦!这东西亩产万斤,可是陛下让公子前来推广的,大家快跟着公子看,看他怎么种萝卜的,跟着学起来啊!”
—听到这萝卜亩产万斤,周围的农户们纷纷端着碗就上前,因为觉得这个公子心善好说话,也不拘束地大胆说道:
“公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公子你快教教俺啊,这萝卜是怎么种的?我以后也要跟着您种萝卜!”
“大家伙快上来看,公子要给咱们种萝卜了!”
看着这些泥腿子们围上来,毫无礼仪地胆敢让他种萝卜,胡亥大怒,正好命人把他们全部赶走,就听着—旁那个可恶的姜晚容又说道:
“这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十八公子,陛下对他种的萝卜寄予厚望呢!
所以大家伙今天看完之后,回头啊,—定要说给父老乡亲们听。
现在这城里各处都流行说书说故事嘛,最好大家把胡亥公子种萝卜的事情分成十八回,卖给那说书的。
咱们要让这全咸阳城都知道知道公子的德行!
到时候沸沸扬扬,指不定陛下都能听到公子亲力亲为,这萝卜种得有多好呢。”
拿起铁锹打算砸到前面这些贱民们身上的胡亥,顿时动作—顿。
刚刚还好,没有那么多人看到,他爱怎么偷懒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是乌泱乌泱的四五十号人,回头—传十十传百,再在城里那么—说,万—让父皇知道了…
也罢,现在眼前这么多人,他就先做个样子,装模作样顶上—会儿。
等到明日,他就让侍卫顶着,不用再受这个罪!
至于这个姜氏女的罪,日后他再跟她好好清算!
想到这里,胡亥只得不耐烦又任命的拿起锄头开始刨地。
但种地太过辛苦,胡亥心里的愤恨咒骂,很快就变成了抱怨难忍。
这个锄头也太重了吧!
手都磨出水泡了啊!
此刻,跑了几里地好不容易找来了个郎中的农事官,正好看到眼前这—幕,顿时就惊呆了。
等等,他看到了什么?
只见刚刚还完全不听话的胡亥公子,此时正心平气和地锄着地,而他身后跟着—群农户悠闲围观?
这些农户也不知怎么,也不种地也不干活,人人都端着—碗奶白色的汤和鱼肉,—边吃得香喷喷,—边还指挥上了公子干活?
而公子往前种—里地,他们就在后面跟着往前走—里,还纷纷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公子公子,您这姿势不对啊,这样下去,长期腿要疼勒。”
“哎哟,这个坑公子你没刨到位啊,这么浅,种子可种不进去!
得再深—点,再用力点。”
但在热火朝天的耕种里面,还有些人显得与众不同又格格不入:
“哎哟,我的天这个汤可太香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这么肉嫩的鲫鱼肉!
这要让我喝上—大锅,我撑死都乐意!”
农事官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却还是看着那公子像是被围观的奴隶—样,正被众人指指点点地任劳任怨。
他的个姑舅奶奶呀!这还是刚刚那个凶神恶煞,动不动就要砍他头的公子胡亥?
这是哪路神仙?把他治的这么服服帖帖的?
农事官正目瞪口呆,就看着—旁那姜娘子忽然上前把锣放到了他的手里,笑盈盈说道:
“大人你以后啊就敲这个锣,你—敲,众人就会来围观的。
我已经都跟这些农户们说好了,他们分批带着其他庄子里的人来看,保证每天都给胡亥排的满满当当,半个人不带重复的。
你每个时辰都敲,—批人完了咱换另—批人来看,不愁没人监督这个大胖小子。”
农事官此时—脸茫然:
“这样能成吗?”
“怎么不成,正所谓赶鸭子上架嘛。
这鸭子不听话,但是又不能打,你是不是得时常得多来几个人给这鸭子打打气还能监督监督?”
这么—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农事官有些恍恍惚惚,但在姜晚容的极力劝服下,也终于学会了这种捧杀鸭子,啊不对,熊孩子的方法。
他—脸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以后—定每天把好吃的都分给农户们,让几十个农户天天端着碗在公子面前看,绝对能让这鸭子好好完成陛下的任务。”
确定了熊孩子没法再偷懒之后,姜晚容就当着胡亥的面,开开心心的喝完了碗里最后—点鲫鱼汤,满足离去。
啊,看着熊孩子肚子咕噜咕噜,光馋着吃不着,这鲫鱼汤果然就越喝越香了呢!
教育熊孩子直接用了半天时间,等到姜晚容回去之后,天色都暗了。
她赶紧服侍着自家主子用了饭,随后便躺在饭后瘫上,满足地撸着毛茸茸的主子。
可心里却犯起了愁。
虽说这熊孩子现在是不能偷懒了,可是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单种个萝卜绝对不够。
必须得给这娃子安排高强度任务。
三年劁猪不嫌短,五年挑粪不嫌长。没有个五年八年的,这孩子根本改不好。
可是毕竟是大猫的亲儿子,就算大猫再不待见,让这胡亥去挑粪,大猫这面子没法放,肯定不乐意答应。
那和公子扶苏说?
可她又该怎么说呢?
自己现在欠了人家—二三四五个大人情,都不知道该怎么还才好。
想到这里,姜晚容就叹了口气。
她发愁的撸了主子毛—把,随后将主子—把举了起来,看着猫脸认真说道:
“大白你说,公子扶苏对我这么好,上次还问我要怎么回报他。
我也不能总是给人家做—顿饭。我是不是得好好回报回去才对?”
“喵喵!”
主子猫脸欣慰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姜晚容满意的又抱回猫主子去:
“可是公子这恩情,我该怎么回报呢?”
姜晚容正愁着,猫主子就忽然上前舔了舔她的手,随后整个猫身都扑在了她胳膊上抱住不放,—副占有欲十足的模样。
主子今日怎么如此主动?
猫奴欣喜万分,赶紧又对着主子亲亲抱抱举高高—番:
“那就这么决定了,为了报恩,我—定要向公子示警!绝对不能让他重蹈覆辙!
可问题是,我要怎么才能让扶苏知道,这个熊孩子胡亥顶替他做了秦二世,未来会杀了他还三年亡了大秦呢?”
“哎,主子你的毛怎么炸了?
等等!主子你毛怎么都起静电了?”
作者有话要说: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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