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颜床上的那一大堆布偶就是这么来的。
之前跟游安理一起睡的每一个晚上,左颜都睡得很好。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反正游安理的床就像是有某种磁场一样,让她觉得怎么睡都很舒服,闻着舒服,抱着也舒服,还会做很多美滋滋的梦。
最让左颜得意的,是游安理从一开始的“被迫妥协”,在一天天的相伴入眠中,慢慢变成了习惯和接受。
这可是飞跃般的进步!尽管左颜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要进步到什么程度。
但这一切都仅仅只限于床上,准确来说,仅限于每天她们一起睡觉的那个阶段。
左颜发现自己在感到满足之后,又很快有了更想要的东西。
——她想要这种亲近不再有局限,而是随时随地。
现在,左颜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她真的能无所顾忌地亲近游安理,想要抱她的时候就抱她,想要吻她的时候就吻她,而游安理从最开始的被动接受,逐渐变成了偶尔的主动。
在她们第一次接吻那天,左颜跟着她回了酒店之后,一边有所期待,一边却又感到惶恐。
左颜害怕游安理这一次也是“被迫妥协”。
就像之前无数次面对自己的任性时那样,她不愿意争吵,不愿意反击,索性就忍让下去,用吃亏来换取相安无事。
但左颜不会因害怕而选择逃避,相反,她会更主动地去试探,去争取,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并且凭借年纪小的优势,也仗着游安理习惯了容忍她,左颜的试探从来不会显得充满攻击性。
然而她那时绝不会想到,自己“包藏祸心”的试探,会像一点火星掉进装满易燃物的木桶里那样,“轰隆”一声,将其彻底引爆。
草莓的汁水冰冰凉,左颜一个哆嗦,下意识想要去推开她。
游安理反手将她的手腕按住,咬着那半颗草莓一路继续。
最后这小小的草莓被塞进了左颜的嘴里。
她吃到了自己造的孽,后悔了半晌,就又不得不迎接新一轮的“惩罚”。
游安理是真的很讨厌别人打扰她的工作。
左颜从她更加认真的态度里再次确信了这一点,只能打消求饶的念头,用手臂遮住了不停掉眼泪的眼睛。
却被上方的人拂开了手。
“哭的时候要看着我。”
游安理的目光对上她,声音那样轻,语气却不容拒绝。
左颜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游安理点点头,看起来有些满意。
“就这样叫。”她说着,收回了视线,埋头继续。
左颜发誓,自己之前迫切想要的东西里面,绝对不包括这些。
但游安理用深刻的体验给她上了一课,教会她这世界还有一种东西,叫买一赠一。
买一个人见人爱的游安理,附赠一个谁也受不了的游安理。
认真算算,谁亏了还真不好说。
从大阪到现在的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左颜觉得自己差不多要被游安理给摸透了。
字面上的那个意思。
但可能是因为这人还在记仇那句“手残”,每次就算变着花样的折腾左颜,也不再往“正题”的方向靠拢。
然而即使是这样,左颜也见识到了游安理那可怕的学习能力。
为了不在这种领域也沦为不及格的学渣,左颜痛定思痛,决定躲起来悄悄地“查资料补习”。
她在大阪时无意间搜到的那个论坛,已经成为了她现在最常用的社交圈,左颜假装自己是一个男大学生,在论坛里一口一个“老哥”地叫着,她年纪小性格简单,又机灵嘴甜,很快就跟论坛里的活跃用户们打成了一片。
左颜也终于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当时那句“剩下该做什么你们就懂了吧”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后被老哥们笑话了很长时间。
但是年纪小的好处就是不用在乎面子,左颜仗着他们看不见自己,在论坛里不耻下问,很快就从慷慨又好为人师的“懂哥”手里得到了一大堆“学习资料”,以及数不清的网址。
左颜心里激动,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丢丢的痕迹,因为她的电脑一直放在游安理的房间里,要想展开深入的学习钻研,只能是趁着游安理不在房间的那些时间。
这种时间不太好找,平时左颜早上去学校,晚自习被游安理接回来,就是一起吃饭,然后写作业。周末游安理也基本在家工作,因为她会提前在周五买够两天的菜,免得左颜一个人在家就偷懒。
所以左颜只能选择游安理每天晚上洗澡的时间,加上她习惯洗澡后收拾浴室,有时候还顺便洗洗衣服,这时间前前后后凑起来也能有二十来分钟。
左颜就像在打游击战一样,抓紧这二十分钟的每一秒,潜心专研,奋笔疾书,看起来终于有了高三生的样子。
然而无论她藏起来的心思有多少,只要游安理不出门,她就得乖乖在房间里看书写题背单词。
甚至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质变,游安理对付她也不再有丝毫手软,左颜领教了几次之后,是再也不敢挑衅她的权威,该听就听,该写就写,免得多遭罪。
左颜还发现,游安理给她辅导功课不再是以前那样根据学校的进度来了。
她的基础很差,月考的时候进了高一的考场也能两眼一抹黑,跟大部分题目相见不相识。
可以说之前的大小考试之所以能顺利低空飞过,全都是游安理提前针对进度给她出题,让她死记硬背把分数给凑够。
左颜也是因为开学考试那一次,对游安理佩服得五体投地,最后就演变成了依赖游安理的提前出题来蒙混过关。
其实她自己也清楚,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游安理不可能连高考的题都给她摸清楚范围,让她死记硬背去混过关。
但左颜对学习一向是消极应对,游安理怎么教她就怎么听,根本不管将来怎么办。
也许家庭对一个人真的有很大的影响,左颜之所以能这么有底气,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饿不死。
孟年华再严格,也没有某些家长那么极端,孩子考不上一个好大学就要死要活,为此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吴悦琳的爸爸就是这么个典型,左颜听她提过几句,光是简单的描述都感到头皮发麻,然后不知道第几次庆幸自己的爸妈跟别人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