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开灯,摸黑坐到了沙发上。
巨大而又安静的屋子若不开灯,就像一座坟墓,黑暗中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森冷的气息。
蒂莱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开灯,或许是因为这样,就能让他感觉到希尔的存在。
曾经的希尔每次回家,面对的都是这样的黑暗。
黑暗中,蒂莱斯贴着伤口的衬衣早就被血水渗透,黏糊糊的也摩擦在伤口上,让伤口不断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也更加难以愈合。
蒂莱斯靠在沙发上,放任自己感受着那份痛楚。
他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黑暗还是伤口带给他的痛楚,更让他难以忍受些。
他不禁想起以前,有一次他受伤没处理就直接回了家,那点小伤对于普通雌虫来说,第二天就能自己痊愈,更何况是他。
但他回到家,希尔看见满身是血的他后,却吓坏了。
那次,是他第一次看见希尔红了眼。
他也不说话,只是急忙找出药箱替他包扎,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那时候受伤的明明是他自己,他却反而愧疚得不行。
他想要安慰希尔,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也只是一句我没事。
那之后,他就绝不愿意再让希尔看见他受伤的样子,哪怕只是小伤。
回忆着以往的种种,蒂莱斯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冰冷的晨曦从忘记关的窗口跑了进来,让整个客厅都冷得厉害,蒂莱斯感觉着那份冰冷,身上是一片火辣辣的痛。
他看了一眼安静了一夜的光脑,起身去盥洗室。
他并未处理过的伤口,混着血和衣服黏在一起,他每动一下,都仿佛在重新把伤口撕开。
把衣服完全脱下时,他已经满头汗水。
看着镜子中满是大大小小伤口的身体,蒂莱斯心口是一阵阵抽痛。
以前的希尔要是看见他受伤,肯定会立刻放下一切来找他,但现在,希尔却对他不闻不问。
想着那一夜未曾有过动静的光脑,蒂莱斯感受着被忽视的那种痛,连他自己都觉得嘲讽。
以前希尔受欺负时,他又何尝关心过?
希尔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他却把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
想着这些,他胸口那抽痛感越发清晰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胸腔里喷涌而出。
那种感觉实在太过强烈,疼痛的感觉亦是如此,痛得蒂莱斯都有几分站立不稳。
重新换了衣服,蒂莱斯洗漱完立刻逃一般出门。
不知何时起,这屋子已经让他呼吸都困难。
那里满满的都是希尔的气息,无论他做什么都能想起希尔,然后满脑子都是希尔那决绝冷漠的眼神,挥之不去。
到了军区,蒂莱斯回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