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融拱手一礼:“父亲大人说的是,日后郗家必定竭力供养嫂嫂,为大哥和嫂嫂过继嗣子,仍旧是我郗家继承人。”
吁——周家众人松口气,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周氏依然是宗妇,她教导未来继承人长大,地位有保证,日子不会太差。
如此周家纷纷赞扬起郗家加封淳朴,没有结错亲。郗愔公正明理,郗超尊重妻子,郗融兄弟推财想让,真是一家子好人啊!
周家长兄代表周家躬身行礼,谢他们善待自己小妹。如此,周家人叮嘱周氏一二,俱都告辞离开。话都说到这份上,没有必要问过继人选是谁,君不见灵堂上摔盆、扛幡之人是郗融长子、郗家长孙郗彻吗?
强撑着送走周家众人,郗愔在两个儿子的惊呼声中昏厥过去,周氏都从榻上挣扎起身摔到地上,哭喊着扑过来。
郗愔醒的时候,床前或坐或站,堆满了人。儿子郗融、郗冲一家,弟弟家的郗恢、郗道茂一家,连不能起身的周氏都被抬了过来。
郗愔眨巴了一下浑浊的眼睛,叹道:“我的时候该到了。这一生何其不幸,生于乱世,长于战火,兄弟、妻子、儿子皆离我而去。我已发秃齿摇、老眼昏花,想来是时候了。”
“阿父,不要说丧气话,您身体康健,只要好好保养,还有人瑞之寿。阿父怎么忍心丢下我们?”郗融拉着父亲的手哭了起来。
“生死皆有定数,岂是人力所能更改。我的时候到了!”郗愔缓缓闭上有安静,吓得周围人赶紧哭着让府医上前。
“郗公只是太累睡着了。”府医如此道。
众人这才放下一颗拎着的心,才干非凡的继承人刚死了,素有声望的家主再出点儿什么问题,郗家真的要掉出一品世家之列了。
郗融挥手,让众人离开养病内室,到了外间,郗融才红着眼睛问府医:“上次你说阿父身体康健,为何总是昏睡,起不了身。”
“二郎君,人之精妙就在于此。郗公身体康健,之前于脉象上显示至少还有二十年寿数。可大郎君一去,郗公哀毁过度,心存死志,这是任何医者都无法治愈的病啊!”
“心存死志?”郗融喃喃,泪水已经忍不住流下。
其他人也哭,郗恢也红着眼睛道:“这未尝不是我们儿孙不孝,不能让伯父开怀的缘故。我们几家排个班,在伯父床前彩衣娱亲、膝下尽孝,说不得伯父见儿孙至孝,慢慢就走出来了呢?”
“我愿在祖父屋里睡床榻,祖父以往最爱听我讲笑话,我日日讲!”图恩第一个举手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