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
长街,有脚步由远及近。
算一算时间,该是无花来复诊了。
下一刻,就听南宫燕的尖利呵斥声在墙外响起,“好啊!居然是你!妖僧也在嘉兴,是……”
后半句,却静音了。
须臾,墙头再现人影。
无花擒着宫南燕的右肩,一抓一跃,翻过墙头进来了。很显然,宫南燕被点了穴。
“谢谢,你帮我节省了一点点力气。”
池藏风却抬手一指,指的就是大门,它距离越墙之处仅有两丈远。“下次,还请走门。”
无花:这种事,谁想要下次!
本想再过一段清净日子,希望能切实感受灵药生效,没想到神水宫之人来得如此之快。
能不能暂且避而不见神水宫的人?
无花也想用拖字诀,但被认定杀害司徒静的不只他一个,主治大夫也以共犯论。对此,实有自知之明,没本事说服池藏风陪着他一起躲。
“今年,我和池老板都没有去过湘水。”
无花郑重其辞,对宫南燕语气恳切地保证,“司徒施主的遇害,与我们毫无关联。想来你也不愿亲者痛仇者快,是该追查真凶,而非冒然给无辜之人定罪。”
宫南燕听了,极为不屑地瞥了一记冷眼,压根不相信狡辩之词。
无花眼底微冷。
为什么他说真话的时候,偏偏少有人信呢!
“行了,也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池藏风正颜厉色看向宫南燕,“别废话,说明前因,神水宫又凭什么指认凶手。如果你能好好说话,那就眨眨眼,我给你解穴。”
宫南燕不予理睬,双目只望向天空。
“好吧。”
池藏风善解人意,“我懂你的意思,非暴力不合作。你想要一个公平对待,是期望左肩和右肩一样重伤,绝不能厚此薄彼。我可以成全你的。”
作势就要出掌,是把宫南燕的左肩也击碎。
宫南燕听得火冒三丈,如此颠倒黑白之词,与公平有一文钱的关系吗!顿时气得控制不住眼皮,这会反倒是眨了起来。
“咦?你怎么出尔反尔?”
池藏风皱眉不解,“你又不要公平对待,要我解开你的穴道了?先说好,如果你胡乱喊叫扰民的话,那就不是左肩经受同等待遇了。”
这话说的,似真似假,说是侮辱人又像是有几分玩笑。
宫南燕愤愤不已,难道她还会怕?
下一刻,穴道被解开。她梗着脖子,却没有大声怒骂。
是怂了吗?
宫南燕只表现出做一副不屑与小人争论的模样。
此刻就连右肩碎裂之痛也仿佛都感受不到,好像成了铁骨铮铮的神水宫左护法。
“好,你们想要证据。那我就说一说如山的铁证。”
宫南燕义正言辞,“司徒静死前亲自写下了你们与她的纠葛,是有日记为证。在日记里……”
“噗嗤——”
池藏风听了这句直接笑出了声,浑然不觉有多不给宫南燕面子,是戳破所谓铁证的不可靠。“哎呦,日记是铁证?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这话可不是她说的。
是师父逯仁的金句,而逯仁表示也是引用他人之语。
源自何处?以逯仁的话来说,源自一个遥远而恢弘的时代。
那里虽然没有修士们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也有其独到的璀璨美好之处。
不扯远。
此言一落,无花却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他就写日记,藏在木鱼中。
当为葵花秘籍所困,一时感受到它的威力无穷,一时又因经脉为阴阳二气对冲想要索性割一刀时,就会把次次折磨之感都写下来。
每一次记录,每敲一次木鱼,心理上肯定总要找一个发泄口,顺理成章地对石观音之恨更深一分。
池藏风瞥见无花的神色不太自然,是她又说中了什么吗?
“你……”
最为生气的必是宫南燕,可不等她有所动作,池藏风又一脸认真聆听的表情。
池藏风:“抱歉,我不该打断你。意见不同,以后再辩论。你继续,日记里面都写了什么?”